祁蒲之微抿起唇,眸光幽深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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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苏和裴影的故事被起名为《光影》。
“光”是自小生活顺遂、无忧无虑的叶苏,“影”是从恶劣家庭中出逃、尝遍世间百味的裴影。
拍摄的第一个场景,便是叶苏离家出走后去戏楼找裴影的片段。
片场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确认,等待间隙,祁蒲之问江恬:“紧张么?”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接触拍戏。
江恬说:“还好。”
她和祁蒲之在这戏中基本是本色出演,甚至连剧情都与她和祁蒲之的种种过往异曲同工。
比起演别的剧本,会游刃有余不少。
现场除了微电影的拍摄机器,还有综艺本身的摄像机在,套娃般叠了两层。
正式开拍时,两层机器都处于工作之中,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光影》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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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城是北边一座临江的小城市。
江风将年轻女子的长发吹得微乱,她站在江边阁楼前,问守在门口的男子:“不能进去了么?”
男子打量她几眼,“这场可是裴影的戏,票早就售空,你下回早点买票。”
叶苏不紧不慢地把大洋递了过去。
男子眉毛微动,左右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才把大洋接过,小声说:“咳,你要真想看,在台下挤一挤也成。”
等叶苏进去,他掂了掂手里的钱,嘟囔:“哪家的阔绰大小姐。”
戏场内座无虚席,叶苏只能寻个角落站着。
她并不在意,把目光直直投到台上。
只见那女子一袭红衣,风姿气韵华贵无双,美得如天上谪仙,一颦一簇皆动人。
随着她痴嗔哀乐,台下人也时笑时哭。
这戏是悲剧,在红衣女子含恨身死之后,叶苏旁边的观戏人失声恸哭,半天缓不过来。
“裴影......”
在大家都在喊戏中人的名字时,他却正哭着念戏外人。
他身旁的友人说:“你怎么还不醒悟,戏中人是戏中人,那裴影只是天天被李家人睡的卖身戏子。”
这话一出,有人接道:“唉,要是能睡一回裴影,这辈子都值了。”
“别做梦,你比得过李家人的势力吗?”
这话之后,众人都噤声。
台上戏散,裴影已经鞠躬离场,观众也陆续散去。
叶苏在人群中穿梭,寻了一侍应生问:“裴影去哪里了?”
年轻女子满身贵气,递来的钱也不少,侍应生当她是哪家势力的大小姐,不敢招惹。
于是犹豫着给她指了路,又提醒:“裴小姐不让人打扰......”
话还没说完,年轻女子就已不见人影。
作为乌城最大戏楼的头牌,裴影拥有自己单独的梳妆间。
她对着镜子拆卸头饰,却听到门被敲响。
门口分明挂了勿扰牌子,戏楼里该无人敢打扰她才是。
裴影轻蹙起眉,起身去开门。
她微冷的面色在看到门外人时凝住。
叶苏观察女人的神情,脸上漾起清浅的笑意:“你还记得我。”
裴影唇瓣微动:“......你找我有什么事?”
年轻女子一身精致的旗袍,矜贵优雅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很有些可怜:“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收留我么?我现在无家可归。”
不等裴影回话,她接着道:“我身上有不少钱,日常生活也不会麻烦你,只求一点睡觉的地方。”
又解释:“我害怕独自在外租住不安全。”
裴影一时不语,她看着面前年轻女子,竟从那漂亮绝艳的五官里寻出几分乖巧和恳求来。
没办法拒绝,因为几年前她流落在外时,便是这人雪中送炭。
沉默片刻后,只能提醒:“我那儿很小,而且只有一张床,远不比你家里舒服。”
“嗯。”叶苏似是毫不在意,温软地说:“我会很乖的,阿影。”
裴影不自在地抿唇,“别叫这么亲密。”
“可是阿影很好听。”叶苏看着她的眼神含了明净的笑意,让人难以生厌。
裴影睫羽轻扇,像是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在默认中随了她。
“阿影。”看出她的纵容,年轻女子唇角笑意更盛,再轻轻喊了一声。
“卡!”
这幕拍完,闻栀喊了停。
她有点惊喜于江恬的表现。
江恬平日都是一副礼貌但疏冷十足的模样,闻栀本还担心她演不出叶苏最初在裴影面前那种乖巧柔软的感觉。
没想到她拿捏得如此到位。
闻栀不吝对江恬的夸奖,没注意到在一旁听着的祁蒲之神色复杂。
......没人知道,装乖可是江恬最擅长的事,方才只是稳定发挥罢了。
叶苏最初在裴影面前的乖,和江恬先前在她面前的乖,简直是一派相承。
这段戏拍得十分流畅,演员表现也没有任何问题,于是直接进入下一个场景的拍摄。
裴影的住所不大,在一幢老楼的二层东侧,从外看去,很有些荒芜破败。
进门之后,却是别有洞天。家具材质极好,装饰设计也漂亮。
“阿影好会生活。”叶苏打量着房子内部,不由得赞叹,“赚到能置办这些的钱,得演多少场戏啊。”
裴影闻言,淡声道:“不用演多少。”
见叶苏步子一顿,有点好奇地回头看她。
裴影唇角勾起自嘲的笑:“我是风尘女子,你难道不知道?”
叶苏微愣,而后抿住唇。她想起了方才在戏台下听到的众人议论。
几步走过去,轻牵裴影的衣角,“阿影,别用这种词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