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收工时已是夜里十点多。江恬要去A市工作,当晚便得赶飞机离开,祁蒲之也有工作要处理。
来接江恬去机场的车已经等在路边,她却先跟着祁蒲之上了另一辆车。
姜司机十分懂眼色,江恬刚上来,她便下车打电话去了。
腰间被一双手缠住,祁蒲之也没推开,只轻声说:“你不是要赶飞机么?”
“可是姐姐刚刚看我的眼神很舍不得。”江恬的脑袋挨着她的,轻蹭了下,“还没缓过来么?”
祁蒲之被她蹭得心头微热,摇摇头:“已经出戏了。”
“哦......所以,不是裴影舍不得叶苏。”江恬轻笑,不紧不慢地说:“原来是祁蒲之舍不得江恬啊。”
祁蒲之咬唇。
她虽然已经出戏,但某种残留痛意弥漫在心灵深处,好像在警示她......珍惜来之不易的眼前,谁知下一秒会有什么难料。
她垂眸,长而浓密的睫羽轻扇,小声说:“......有点。”
这几天拍摄,她们白天对戏,夜晚相拥,每一秒都在和对方相处。那好像是会上瘾的东西。
江恬对她突然的坦诚有点始料不及。
继而心头像是塌陷下去,被绵软的喜意填满。
她五官天生带了清冷,此刻被面上柔软的笑意涤荡,又有脸颊的酒窝点缀,于是冷意不再,只如春日清风迎面。看得祁蒲之心头作痒。
江恬把她抱得更紧,唇瓣摩挲着脖颈间柔嫩的肌肤,呢喃:“我也好舍不得姐姐。”
仍觉不够,抬头抚着祁蒲之的脸颊吻过去。
车里灯没开,狭小的车后座光线幽暗。
唇舌缠绵间,炙热的喘息在过度的幽静中像被无限放大。
后来差点控制不住,江恬克制着松开祁蒲之,啄吻她的脸颊,“我该走了。”
祁蒲之被亲得眼眸含雾,轻喘着收回圈在她脖颈后的手,“嗯”了一声,“到A市了给我发条消息。”
车门刚被关上,姜司机正好这时候打完电话,回来开车。
祁蒲之闭眸,车行驶时路灯的光亮快速掠过她的面容,时暗时明。
后座空气中似乎还有年轻女人身上的香味,却让她愈发觉得心头有点空落。
......为什么这三天拍摄分明在饰演别人的爱情,却让她觉得,她和江恬的感情也随之变得厚重些许。
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电话突然响起,她接过。
章华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也不知道你们家江恬和江家那边说了什么,江家对调查车祸上心得仿佛是江恬出车祸了......”
祁蒲之看向车窗外:“有结果了?”
“嗯......”章华似乎有点犹豫,“你想知道是谁吗?”
祁蒲之一听就懂了。她唇角勾起冷笑:“看来是他。”
章华一时说不出话。常言虎毒不食子,但是祁家对祁蒲之也太毒了。
祁蒲之像是并不难过,只轻声问:“证据收好了么?”
章华说:“他们做得很谨慎,甚至特意找了江家的边缘关系帮忙——你知道你爸和江家一向是血海深仇似的。大概故意用这种出其不意的手段,怕你查到。”
说到这里,她讽刺道:“谁知道,帮忙查的人就是江家。也幸好是这样,否则虽然不一定查不到,但至少还要拖一段时间,走一些弯路。”
祁蒲之捏了捏眉心:“我早就觉得是他。最近频频给我使绊子,大概是急了。”
顿了顿,她说:“我猜,是奶奶那边快不行了......”
章华好笑地说:“能不急么,到时候祁家大部分家产都是你的,你爸现在都只是给你打工罢了。等......”
她刚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好像表现得过于兴奋,于是把话收回:“我没有咒你奶奶的意思。”
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虽然你奶奶对你也坏......”
好友站在自己的立场说那些话,祁蒲之倒也不在意,只说:“他想我死,结果车祸这盘大棋下崩,不知道有没有后手。”
章华:“但你现在手上已经有不少证据了。不出手么?”
祁蒲之似是还有打算,说:“先别打草惊蛇。”
她垂眸,面无表情地说:“如果只是让祁恪坐几年牢......怎么对得起这些年祁家做的一切?”
章华狠狠点头:“千万别玩心软原谅那一套,别让一堆人渣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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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恬一出差就是半个月。
她的个人solo专辑音乐部分已经完成,正在四处取景拍摄MV。
每一套造型都给祁蒲之发了照片。
祁蒲之觉得自己仿佛养了一只旅行青蛙,时不时就收到明信片。
她翻看手机里某个相册,年轻女人的风姿流转其间。
湖面雾气缭绕,她一身白衣飘然,赤足立于石面,眼神冷然,似仙子睥睨人间。
又身着浅绿长裙,肤白窈窕,森林精灵般轻巧漫步于苍翠植物间。弯眸含笑,灵动如四月天。
什么风格都消化得完美。
这晚祁蒲之睡前习惯性地打开相册欣赏了几眼,正想关手机睡觉,便见屏幕上方江恬发来微信消息——
【姐姐,睡了么?】
【还没。】
江恬的电话打过来。
“姐姐在家么?”
祁蒲之“嗯”了声,“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她知道江恬今天回B市,晚上还有工作,现在应是累极。
“刚洗完澡。”江恬说,“你要是方便,我现在去找你?”
祁蒲之想到江恬的住处,温声回道:“太远了,而且现在这么晚。你先好好休息,不着急......”
“着急的。”江恬垂眸,轻声说:“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