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人,那女子,是她所有。无了那人,便无了生。离了那人,便不得活。
皇后听得心惊,但又无法理解,还想追问,却被冰雪抢了先。
“这周边,是否有水?”
皇后一愣,瞧了瞧她,出声轻应。
冰雪道:“可否扶我去水中?”
人儿身子单薄,这又是寒冬,可经不起水中的寒气,皇后神晃了晃,立即不允。
冰雪听了皇后不允,也不去争辩,转了身子,摸索周遭的实物,要往水中去。
女王大人有时有些任性,性子又倔,求人之事也会做得大义凛然,满不在乎,常常做些危险事来,吓得周边人心肝颤颤。皇后此刻便是如此。
女王那几个动作吓得皇后连忙上前拉了她,谁知她是个毫无自觉的主,被拉住了也不挣扎,转头来,以一脸迷茫与疑问面对,弄得皇后骂也不是,松也不得。
皇后:“我且扶你去水中。”
所以,最终女王获胜。(皇后怎么斗得过女王呢……)
池水有些深度,但也不至于深得淹了人。刚巧过了两人玉肩。
这水不深但温度低,流过身子,似乎感觉寒到了心。
入水不到一刻,皇后都觉全身僵硬了,何况那身子羸弱的人儿。
皇后移到冰雪身子旁,靠对方紧些,想取些暖,更是怕这人儿一个不稳摔在水中。
她实在不明这人儿大冬天往寒水中钻的意图,但凭着想与这人儿交好的心,也只得陪着。
她其实想去搂着冰雪的,实在太冷了。可她知晓这人对人的排斥,于是迟迟没能动手。她未动手,但对方动了。
冰雪冰凉的手臂掠过寒水,移到皇后腰,渐渐收紧。女王的身子,缩到了皇后怀中。
皇后愣神了,真不可想象,这清冷的人儿,微闭了眼,安详在她怀。
冰雪:“我曾入过比这更寒得池子。”
冰雪的脸贴在皇后颈间,微弱的呼吸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的声音还有些颤,皇后低头,正好能看得这人已冻得发紫的唇。
“上去了。”这样的女子,纵是情敌,皇后也不免生出怜悯,更有些心疼。
可冰雪不理,拽紧了皇后衣衫,将身子贴得更紧,说:“她辱我友,毁我眼,绝我情,要我命!”
“我怨她,厌她,恨她,悔夺不得她命,食不得她肉,饮不得她血!”
皇后这下真颤了,神绕得打了绞,不知给绕成了怎样。
人儿呼吸有些重了,手臂紧了皇后衣衫全不肯松。
“我从不欢喜她!”
她这句,是哭着喊的。
皇后全身随着这句一震,恍惚,似乎懂了……
这人儿满口不变的不欢喜。
冰雪有怨恨,怨的是自己,恨的是自己。
怨自己忘却友人命,对雨寒生了爱恋;
恨自己受了这许多伤,还动了情。
那一句句不欢喜,就如在悔恨里头诉说:
我欢喜你。
皇后想通了,卡着泪大笑。手臂自然的环过冰雪腰,把人拉得更近些。
那两人,连情都这般特殊,不让任何人插足,容不得半丝杂质。
伤也好,痛也好,来来去去,都是那两人来演。
一个多余也没有……她生了情,这么许多年,什么也不是!
泪滑落,滴在水中,便不见了。
罢了,真是,这种无所谓的情,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皇后真的很好啊……
很喜欢她的……
我赶了几天的作业,明天去学校交作业,累得快爬不起来了……
☆、回
事实证明,身娇体弱,又毫无自觉的孩子不能宠,不能任由她去。大冬天往寒池钻什么的,就该立刻把人拖到没水的地方,再好生教育……
于是,就是,女王病了,重病。
小小的院子里全是苦药味,任性的人儿不愿别人碰,除了惜儿,别的丫鬟一个不准上前。陌君来过,但被皇后以防病染龙体给堵在外边。陌君也不是闲人,见不能进去,皇后又在此,便叮嘱了几句离去。
皇后走进房,见那人儿还醒着,不免又生了恼意。
快步到床边坐下,指手画脚,要冰雪快些睡去。
皇后算是明了,这堂堂冰国女王根本就是个顶着一张清冷美丽的容颜,实质别扭极致的小孩。
说她心智不成熟,可偏偏她什么都知晓,又十分聪敏,只是对那些懒得理会;说她精明,可她有时的任性让人无奈至极。
冰雪不听皇后的,仍旧睁着眼,无神望着房梁。但睁眼与闭眼于她讲又有何不同?
皇后坐到床边,冰雪要起身,但立即被皇后按了回去。
这人儿身子虚得很,在冰水中滚了圈便染了风寒,病还不小,身子发了热,直接昏过去,这会儿刚有好转,又任性了。
这人,实在不懂得爱护身子。
皇后痴痴的看着冰雪容颜,这幅清冷干净得厉害,精致下的苍白,虚弱,都不禁心疼。
她们本该是敌人……但皇后对着冰雪,如何也怨不起来,反倒有一丝欣喜。
人儿是冷漠了些,无论对谁。可得到这人儿的接纳,又是如何令人欢喜的事。不需原因,仅仅是单纯的欢喜。
冰雪的洁净,只有她接纳了的人才可真的体会。被接纳了,她不会花心眼对付,就算带着冷漠,带着防备,也不会让人不舒适。
靠近她,她便会挨着你。她身上有种如雪的气息,有些冷,但又一样洁净。
这般的人,皇后怨不来,将她当做妹妹那般,想疼着,想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