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儿伸出玉指,疾了步伐,雨寒不动,看着冰雪清冷的脸,却柔和的眸。
人儿终走到雨寒跟前,女子轻柔环着人儿,脸贴上人儿发,挂上暖笑不停轻蹭,爱恋,撼动,心拧在一起,心尖都化作了暖水,流遍全身。
陌君落寞,那相拥的两人又怎能了解他的孤独?男子手指扶到龙椅黄金的冰凉,念起曾经还有个他爱恋的女子坐在身旁,只是如今什么都不剩了……
眸垂下,其实这场仗谁都未赢,两败俱伤罢。
雨寒嗅着冰雪身子的凉,将这温度烙在脑海,她不要人儿再离她,永不会了。
“冰雪,唤我名。”
冰雪偏头,神色冷清,但她不阻止女子的肆意,雨寒要她唤其名,她便轻言:“梦月雨寒。”
雨寒笑:“我且要杀你。”
冰雪知晓的,仰起头,同贴上女子脸,竟浅浅笑了:
“于风城时,明娘问明茵,‘可愿陪我下那阴曹地府’?”
“明茵答:‘我已服毒’。”女子闭眼,将自己全放在冰雪气息中,手指抚上冰雪如玉肌肤,欢声笑语,“我答:‘早已许诺,定死于你前’。”
冰雪一听,毫不吝啬笑颜:
“那便去向念儿赔罪。”
“好。”
“于皇后赔罪。”
“好。”
人儿垂下头,捏着女子纤指,那有一处缺了一指,她便将唇压在那上边,喃呢:“并无有何不同。”
雨寒笑,柔柔看着冰雪,将人儿圈在怀,再缓缓提起剑,架在冰雪颈间。
一股寒钻进冰雪肌肤,她打了个冷战,却又慢慢放松身子,将自己锁在身后女子怀中。
她要杀她,可如今已再不觉心疼,或是知晓了原因,或是知,她定会与她一起。
还忆,见这女子第一面那时,女子的满身馨香,女子的倾城容颜;
还想,与女子第一次肌肤相亲那时,女子纤细的手指,女子温火的触感;
还念,对女子产生爱恋那时,女子的浅笑,女子的柔情;
还怨,念儿之死那时,女子给予的寒冷,女子施加的伤害;
还恨,女子违背承诺,送她入宫;
还怒,女子不明心伤,将她弃下;
可还是欢喜,女子伤她,她便寒;女子离她,她便伤。
冰雪早离不得这女子,无论生,死。
雨寒长剑已落下,已死死在冰雪肌肤上,已划开一道口。
陌君却在这时喊停,自然不是要放她们,而是要将她们斩首示众,以堵天下悠悠之口,以告天下之民。
都是死,冰雪毫无所谓。
雨寒紧紧环着人儿,看向殿上陌君,最终点头。
这场仗,从一开始输的人便是雨寒。
她从未想过篡位,她只是因皇后之死昏了头。她入宫,为的只是与冰雪想见。
陌君太了解她,杀皇后要她入局,当她醒悟再用冰雪牵制。雨寒无做皇之心,甚至只要与冰雪一起,她连地府都愿入。陌君逼她反,逼她入宫,更算准了她在与冰雪想见时会弃下所有。
这一点,与父皇太相像!
……
雨寒被抓,部下还未进宫便被陌君埋伏的人马抓捕,于卿女皇急急造反,准备仓促,自然比不得皇城精兵。
这梦月造反,宛如一场闹剧,闹剧的谢幕也是千篇一律。
君王陌君昭告天下,逐梦月公主出皇籍,次日于刑台斩首示众,其下党羽若愿投降贬为庶民,不从者斩。
冰雪长发垂下,落在了腰间,陌君将她放出皇宫,却留下了雨寒。
人儿在皇城里游荡了一日,只在榜示上看得次日处斩的消息,眼一黑,直直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我了。
☆、文
冰雪醒时是在一张床上,衣衫完好。
她打量四周,简朴的家具。
她缓慢坐起,头还疼,身子也诸多不适。晃晃脑袋,那女子要被处斩的消息瞬间闪过,身子猛一僵,精神又恍惚。
这时有人走进,她见是一妇女,便知了是被好心人救,却顾不得道谢,急急问道:“现是什么日子?”
那妇女如实答,可冰雪也不曾留意时日这回事,便又问:“大娘,可听得梦月公主被处斩一事?”
“哎,那可是了,就在今日,刚刚我家小子还出门要去瞧。”
冰雪一慌,连忙下床,她身子还有些虚,一落地便不稳,晃得厉害。
“哎,姑娘你这是怎么,快快躺着。”
冰雪抬头,清冷的神色闪着慌乱,这孤傲的女子这刻竟用上乞求的语气:“大娘,带我去刑场,带我去刑场!”
人儿红着眼,卡着泪,生着怨,那人说了不离她,不弃她,为何又不信守诺言?
那女子与陌君做了何交易,为何只放了她,那人却要被处斩?
妇女见冰雪这摸样也知是不得了的事,想了想便扶着冰雪往刑场去。
刑场行刑的时辰还未到,却已围了不少人。
江湖第一公主被处斩,远比陌君斩皇后还要惊人。
冰雪被妇女扶着,寻到了离刑台近的位置,她等了许久,才从嘈杂声中听闻那女子已来。
她看不到,只当押运女子的马车路过她前时她才咬着牙发狠。
这是人儿第一次公众的露出獠牙。
是阴森的,可怕的,令人寒战的。
她甚至未发现,自己仰着头,无意识的,一步步往刑台上走。
陌君仍在,冷眼看着冰雪,有士兵阻拦,他挥手命人让她过。
梦月历来有送丧的习俗,指在死者死的前一刻由亲人或是熟识的人去送上美酒佳肴。虽然冰雪走上刑台什么都未带,但观看的百姓也不觉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