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哥哥。”
是兰故知的声音。
兰不染起身穿好衣物,快步行至门前。
吱呀!
兰不染双手拉开门,见兰故知手中端着碗黑棕色的东西,问道:“这么早?”转身请兰故知进屋。
两人坐到桌盼。
兰不染好奇的垂眸,看碗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兰故知将碗推过去,脸上扬着笑,道:“哥哥不是说要找重渡嘛!重渡在冥界,哥哥借此药掩盖阳气方便行事。”
兰故知瞧着碗中的药汤,道:“哥哥快些把药服下,我们借着天黑,好赶路。”
兰不染怔了怔道:“居然还有这种药,你从哪弄来的?”
兰故知道:“这些年我收集了不少药材,啥样的都有。”
兰不染道:“真是闻所未闻。”
兰故知轻笑一声,道:“要是哥哥对药材感兴趣,改天我带哥哥去密室瞧瞧。”
兰不染温声应下,看着碗中的药汤,心里都是苦的,他迟迟未动作。
兰故知嘴角微弯,端起药碗往
兰不染嘴边送,他道:“哥哥,快喝吧!一会儿凉了更苦。”
兰不染从小就怕苦,看见药就躲。儿时偶感风寒,吃药时,总被兰故知追得满院子跑。
如今他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跑是不好意思再跑了。瞧着碗里的药,他又咽了咽口水,紧锁着眉。
兰故知见兰不染不喝,将脸凑近了些,懒懒地道:“哥哥,要我喂你吗?”
兰不染听出话语间别样的意味,立马伸手接过药碗,道:“不用,我自己来。”
手中的碗被夺走,兰故知又从袖里取出个精致小盒,放到桌上,道:“哥哥,这里有樱桃蜜饯应该够用了。”说着便打开盖子推到了兰不染面前。
兰不染的愁容顿时消去大半,他拿起蜜饯就往嘴里塞,就着蜜饯喝着药,药还没喝完,十来颗蜜饯已经吃光了。
没办法,最后只能忍着苦,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
兰不染放下药碗,满脸狰狞,委屈巴拉的道:“苦死我了!”
兰故知道:“真那么苦?”
兰不染道:“不信你尝尝。”
兰故知双曈瞬间变了色,他的脸凑得更近了,目光停留在兰不染的唇间,缓声道:“哥哥,你说的让我尝尝。”
兰不染蓦的红了脸颊。
他侧身不让兰故知看到他的脸,手臂随身而动,不经意将药碗猛的撞到桌边,碗在桌边打了几个旋,摇摇欲坠。
兰故知迅速倾过身一把将碗按住。
兰不染见药碗被抓住,目光顺着修长白晳的手指,一路爬移到兰故知居高临下的俊颜上。
兰故知此时的眼曈由蓝逐渐转为橙色,专注而绚丽。
兰不染与兰故知相处多年,一直在不停的探索兰故知眼曈的变化。
蓝是惊,橙是开心。
对上那双独一无二的双眼,兰不染又怯懦的转回首。
自那次水下渡气后,兰故知对他无论是行为,还是言语上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但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只能确定自己对兰故知的感觉。
从兰故知故意逗他那次起,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对兰故知的情感太过复杂,有对恩人的感激之情,家人间的亲情,兄弟情,友情,还有此时最为强烈不被世俗广纳的男人对男人的爱情。
他在虚空之境与叶衡长月学艺十三载,不仅仅是练武,也读了不少书,去过不少地方。
他见过许多人与人之间的美好和遗憾。
有句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而兰不染却不一样。
他会通过别人的经历,在自己的生活中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遗憾。
所以,此时他面对自己心仪兰故知这件事,他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就算是人妖殊途,或是将来他真的复神成功后的妖神不同归,只要对方也心悦于他,他就不会放弃。
只是在明确对方心意前,他是不会将自己的心思告诉对方的,他真的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胆小如鼠。
想了那么多,兰不染回过神,却发现兰故知也在出神。
兰故知表有太多表情变化,只是眼瞳前所未有的不停的在变换颜色。
兰不染不知他怎么了,慌张的问:“故知,你怎么了?”
兰故知骤然回神,双瞳恢复至寻常的墨色。
他将手中的碗往桌子中央挪了挪,收手间淡淡的道:“没什么,哥哥,走吃饭去!”
万事备齐
兰时翊和兰故知借用令牌之力,眨眼间到了鬼界地域。
此处光影不明,薄烟缭绕,四处透着诡异的浊气,好在能借着渗下来的天光看清事物。
他们站在空地上,左右两方是高不见顶的陡壁,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暗河。
兰故知听叶衡长月提起过,冥界入口,有这样一条暗河,要想到通过这里,只能乘坐冥界的渡船。
不多时,远处飘来一叶红色小木舟,小舟前端立柱上,挂着盏橘红灯笼。
待俩人看清,木舟已行至身前。
兰不染见船靠近,抬脚要上船。
身旁的兰故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哥哥,我先上去。”
兰不染转头望向兰故知,那张绝美无比的脸上满是关切。
兰不染顺从的应道:“嗯!”
兰故知松开他的衣袖,试探着踏上小木舟,一个跨步上去,招手道:“哥哥,上来,没事!”
兰不染上了小舟,待两人座下,小舟便调头前行。
小舟前方向,不停的长出朵朵,高而巨大的红色曼珠沙华,长出一朵待他们靠近时又消失不见,如此反复的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