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懵懂地歪着头：“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呢？”
与此同时木琪意识到，自己的右眼已经失效了——她已经不能再通过右眼直接辨认出魔化物。
***
王晓鸥是一个快乐的海滨区小男孩。
他出生在一个非常贫穷的渔民家庭，父母喜欢赌博，他上面有两个哥哥，他是最小的孩子。
王晓鸥的哥哥们长得非常丑陋，心地也并不善良。可父母仍然更喜欢哥哥们，因为他们长得很高大，所以比瘦弱的王晓鸥更有用。王晓鸥虽然身手灵活、脑子也很机灵，可是他还那么小，把他养大还需要多少时间、多少食物啊！等他成人，黄花菜都凉了。
王晓鸥在父母心中，是一个除了长相没有任何用处的小包袱。王家夫妇一直觉得，要是可以扔掉这个包袱就好了。
听说海滨区最近来了一个大善人。
于渔人称于老板，是一个长得高大英俊、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的到来了引发了众人的欢呼，因为海滨区是一个运输码头，但却一直没有太多娱乐设施。
于老板不仅有钱，听说还来自于一个非常古老的家族。有人说于老板和联邦权贵关系紧密，因此推测海滨区从此以后就要发大财啦！
但是这些事情都和身为渔民的王家夫妇没什么关系，于老板生意做得再大，他们也不过只是捕鱼卖鱼的老百姓，这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不过后来他们打听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原来于老板最喜欢漂亮的小男孩！
王家夫妇当下就想到了自己那个没什么用的小儿子。小儿子本就只是一个意外，两个孩子他们已经够呛了，根本养不起第三个，发现怀孕时王家夫妇吓都吓死了，立刻决定打掉他。
谁知药是吃下去了，可这孩子却异常顽强，夫妇俩咬咬牙，心想还是生下来吧，毕竟如果再吃一次药，还得花更多钱，万一又没用呢？
8个月后，王晓鸥出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母亲曾经吃过堕胎药的原因，王晓鸥长得就跟一只小老鼠一样孱弱、瘦小，和他上面那几个腰肥滚壮的哥哥根本就不能比。
看着这个小猫儿一样的小儿子，王家夫妇心里更是糟心。这样的孩子就是养大了他也干不了什么活啊。虽然是一个男孩，但真的还不如一个女孩呢！女孩起码吃的少呀。可是生都生了，他们也只能无奈地养着。好在王晓鸥稍微长大一些就知道要去赶海，经常会捡回来一些海产品带回来卖。
王晓鸥确实有点像个小女孩，因为他是家里唯一一个有艺术细胞的人，他会在赶海的时候顺便捡一些漂亮的贝壳、石头拿回来串成手链拿去换钱。
虽然王晓鸥努力让自己有用，可他仍然得不到父母的爱。周围居民们对于于老板的大声夸赞和特殊癖好，还是让王家夫妇动起了歪心思。王家夫妇的思想才没有那么淳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有钱人玩得可花了这又不是什么新闻。王家夫妇自己也不是什么老实人，自然明白于老板的真实癖好。
王晓鸥长得白嫩嫩的、五官清秀，再加上一双巧手和灵动的眼睛，王家夫妇回家以后偷偷一商量，觉得这事儿没准能成啊！
可怜的王晓鸥就这样被父母亲给卖了。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价，隐约觉得应该是大笔钱。事实上于老板确实财大气粗给钱的时候很大方，而王家夫妇来用小儿子换来的一万五千元新币，只用了三个晚上就全都输完了。
一个孩子，换来几场酣畅淋漓的赌局。
而对于王晓鸥而言，这才刚走进暗不见天日的炼狱。
其实王晓鸥向来知道父母从来不爱自己，他们不仅仅不爱自己，他们也不爱任何人，他们只是爱刺激、爱赌博、爱钱。可是父母的行为还是让王晓鸥震惊。
活着于他来说，从此变成了地狱。痛苦、屈辱，身体上的、心灵上的……王晓鸥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架在火上烤的烤鸡，他每天都期待着死亡赶紧来临。
也许是因为他的求死之心实在强烈，因此招致了不远处的神明听见了他的心音，紧接着海滨区真的出了问题。
先是周围一家工厂总是半夜闹鬼，不久后听说于老板也得病了。于老板一开始还像正常人一样，据说他还严词拒绝了好几个上门来谈收购土地的官员。
没人知道这里出了问题。因为海滨区已经接近一个废墟。
后来的某一天晚上，王晓鸥居然亲眼目睹于老板正试图钻进一个巨大的福寿螺壳里睡觉。
一开始他以为一切只是幻觉，后来就连王晓鸥自己产生了异变，他的身体渐渐被铁皮包裹、他的嗓音越来越机械。
于老板很久都没来找过他了，他想着是不是自己可以抓住机会逃出去，当他好不容易从地底找到一条暗道往上走，当他想方设法重回海平线，却发现这个地方已被荒弃多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王晓鸥发现自己似乎成了一个怪东西，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看到于老板正在地底巨大的福寿螺壳里睡觉，有时候他能看到于老板由于肚子太饿，开始吞吃那些比自己体积更小的福寿螺。
王晓鸥思考过这些小福寿螺到底是什么东西，后来他才发现，原来它们曾是和他一起被关在监狱里的小朋友啊。
一个小朋友似乎可以变成很多很多只福寿螺，而这些小朋友并不如自己强大，因为它们既没有逃跑的意愿，也没有自己的想法，它们只是一股脑地爬来爬去，像是赶着要去什么地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