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只是停留在不远处目送着他们,叶桐问她:“你不一起来吗?”
女孩微笑摇头,以一种非常专业的姿态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不能进入大楼,我只能站在外面。”
话音刚落,她突然用带有一丝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们,没来由地说了句:“希望你们能够得偿所愿,再见。”
三人进入电梯,女孩的面容随着电梯门的关闭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电梯内部是一整片白,进入以后电梯门很快就自动关闭,这里并没有任何按钮,但电梯似乎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很快就开始上行。
整个电梯间都被制作成了瓷白色,这种特殊材质带有一种柔润光泽,像是只有科幻电影里才有的装修风格,这让木琪联想到了当初参加非常事件小组集训时,那间从上到下通体全白的全息模拟室。
叶桐喃喃道:“她刚才那句话好奇怪哦……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木骐心不在焉地回答:“谁知道呢,总之你们一会儿跟紧我就是了。”
电梯门打开,四周非常安静。时钟指向凌晨1点,虽然已经很晚,但这里仍在正常运作着。
一切都是全自动的,车间里正在产出机械人、仿真人、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小型器械。
这是什么? 「新科技」公司大楼不为人知的生产车间吗?
三人走马观花一般终于抵达了走廊尽头的人工服务台,可是并没有任何工作人员,桌面上只竖了一个小牌子:「暂时离开」。
叶桐看了木琪一眼:“现在要怎么办?”
木琪:“我们只能地毯式搜索。”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母亲。
(16,187,341,X)
这是韩琳嵌在木琪脑海中的坐标系,最后一位数字是X 。
和上次指向海滨电影院的坐标明显不同的是, X并不是一个明确的指向。
难不成这是要木琪将整栋楼都逛一遍的意思?
进来时一切都隐藏在迷雾之中,众人连这栋楼到底有多少层都看不清楚。
木琪带着叶桐和骆遥向前。
最开始时,这里只是另一个未知的、需要被探索的地方,与过去那些木琪探索过的陌生环境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可在后来的某一刻,她突然感觉到全身发麻的身体反应,紧接着大脑深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个声音对她说:“我应该在这里转弯。”
木琪抬起头。
那是一整道贴满了白色柔光砖,看不见一丝缝隙的墙壁。
要在这个地方,转弯?
大脑无法理解这个指令,可她本能地还是想要撞过去。
右眼已经失灵,又或者说,右眼异能已经完全从「向外」转为了「向内」,不再像是过去那样时不时给她一些闪着光芒的箭头指引。
可木琪仍然觉得这才是对的路。
于是她反复测试位置,向前几步又很快退回原地向后,叶桐虽然疑惑但她对木琪建立起来的信任总是能压倒一切,木琪向前时她也向前,木琪后退她也后退,骆遥也是同样的做法,因此三个人不管木琪怎么折腾,始终以规整的队形保持在同一水平线。
这样试着、试着,木琪突然听到脑海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嗒声,就好像是拿着别针试图开锁,这个声音在向她确认她终于找到了对的位置。
下一秒,木琪转身走进了墙壁。
……
这里居然真的有空间!
一开始,确实有一种被挤压的感觉,就好像他们进入了一个充满了橡胶的世界,紧接着空间变大、不再感到被推搡挤压,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堆叠在一起的声音,它们嘈杂、纷乱,像是来自于不同空间的音频全都汇总到了这一点。
木琪能感受到叶桐正紧紧拽着她的手臂,也能感觉到骆遥就在她的附近。
他们三个人一起进入了一个由信息流组成的世界。
白色墙壁消失了。
原本扎实的、白色的地板,灰暗的室内色调和头顶投射的光线……所有的这一切也都一并消失了。
他们正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木琪继续不信邪地朝前走,尽管脚步很重几乎寸步难行,但她仍然咬牙向前。
活人没理由被一堵墙给嵌死,她不甘心,她还有太多事情没做。
就这样走啊走的,然后,她突然感觉到自己撞开了一扇门。
他们的背部传来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作用力,紧接着三人被重重地推离了这个压抑的地方。
他们就好像是一直被困在毒蘑菇里的、好不容易被喷射出来的孢子那般,至此离开了迷幻的信息流组成的世界,摔倒在了真实的地面之上。
“我勒个去……刚才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真的不是魔化场域吗?”叶桐立刻站了起来,一边观察四周一边问。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但叶桐听到了站在自己身前的木琪,正在自言自语:“我来过这里……”
话音刚落,木琪的脑海深处就传来了极致的刺痛,仿佛有一千根针正在扎她细嫩的大脑,每一条沟壑都没被放过。
痛苦是她的朋友,能感受到痛苦就意味着此刻她是清醒的。
这个念头支撑了她,于是木琪忍住了痛,一言不发地继续搜捕所有在脑海中不期而至的信息。
这些早已离开的记忆,似乎正在用另一种方式提醒她,正确的道路到底在哪里。
木琪放下所有疑惑,追随着自己内心的声音,当她摒弃所有个人主观意识,她发现身体和肌肉的记忆,正在逐渐苏醒。
脑海中隐约传来了莫名熟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