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植在心中感慨着,脚下的速度却完全没有放慢,仍然是努力的向上攀登,也很听话的没有再踩到松动的冰块。
但有时候,除了努力之外,运气也是至关重要的。
比如今天,大概就不是多么适宜出行的日子,当他们爬到大半,眼瞅着就要攀登上岩石的平台的时候,却变故突生。
咔咔的山体崩裂的声音近在咫尺,脚下震颤的更加厉害了。
阮鱼仰头看去,面色凝重:“坏了,震的这么厉害,安全扣要震落了——”
“爬!快往上爬!”
领头的猎人大吼了一声,加快速度向上冲刺,终于第一个攀上了岩石,但当他刚准备用锁扣固定安全绳的时候,山体却咣当的垮塌了。
巨大的重量使得安全扣子整根崩裂,整片冰雪的山体往下滑落而去!
而攀附在上的众人也随之被荡起,先是重重的撞击在山体上,然后跟随着绳索一起跌入了深谷。
阮鱼已经很久没有像进入过深度的睡眠——确切的说,应该是完全无意识的状态。
她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
身体的状态应该还不错,至少没有觉得哪里是特别疼的,又用手顺着胳膊和甚至脚都摸索试探了一遍,确认一个也不少。
因为过于寒冷导致肢体麻木坏死,失去知觉的案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她摸索着站起来,努力瞪大眼睛,但仍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甚至一丝光线都没有。
背包已经不见了,可能是挂在哪里撕裂了,里面的东西也掉了大半,但是腰包里的燃料和火石,甚至打火机也都是完好无损的。
可阮鱼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火。
首先要确认这里是否是一处密闭的空间,否则氧气也要节省的使用。
手在墙壁上摩挲半晌,触感坚硬且冰冷,试探着喊了两声也可以听到隐约的回音,基本就可以确定现在是在地下,或者是在某个崖底。
而且这个空间并不怎么大,甚至有些狭窄。
其次,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如果是夜晚倒还好说,但如果是白天,四周黑成这样,那得是多深的地下
还是说出问题的其实是自己的眼睛,因为撞到脑袋或者受到某种冲击,所以才看不见了?
但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小。
因为中途有陷入过深度的无意识状态,所以阮鱼并不是很确定自己的方位,以及从出事到现在,究竟过了多少时间。
保守估计,可能是两到三个小时,当然也可能更多,甚至一天几天。
如果是换了别人,可以用体力或者饥饿程度来判断,即使是身强力壮的alpha ,两天内不进食也会有明显的饥饿和虚弱感,超过三天之后就会对体力有非常明显的影响。
但阮鱼一年不吃东西都没问题。
这原本是多么具有优势的事情,现在却成了莫大的阻碍。
但无论如何,自己还好好的活着。
当这样想着的时候, omega的心情不受控制的低落和担忧起来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倒是还好说,换了别人的话....
裴锐有这么抗摔吗?
答案是否定的,先前有雪作为缓冲,他还是跌断了胳膊和腿,那么如果从高处坠落下来,落在硬邦邦的冰面上呢?
可能会直接摔的血肉模糊,四分五裂。
而发生这种情况的概率非常之大。
只要这样一想,就觉得心脏都疼起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空气中的味道,大约十分钟之后,浑身才软了下来。
没有感受到任何血腥的气息,这至少证明附近没有伤亡。
那就还有希望。
她打起精神,站起身子,打算往前走一阵。
因为不清楚方向,也只能走一步就停一停,用双手去探索。
这个方向是正确的吗?并不一定。
早知道要跟裴锐学习一下分辨风流的本事,虽然自己并没有这样的天赋,但凭借着过人的五感,也不是一定就学不会。
决定了,这次出去了就学。
当一个人身处黑暗中的时候,个人感官会被无限的放大,而时间的流向会更加模糊,因为没有任何参照物。
阮鱼就这样走了一阵,不会觉得饥饿,也没什么疲倦感。
也许是走了一个小时,也许更多,至于兜没兜圈子,有没有走冤枉路,也无从判断。
应该不会这样倒霉吧?她有些苦笑的想着,万一这地方其实是个硕大的圆形,那也是完全没办法的事情。
但终究是没有倒霉到这种地步。
在摸索着爬上一个坡度比较缓和的小坡的时候,她看见了光。
虽然是很黯淡的光线,但也足够令人惊喜了,这代表着能见到太阳,而且有机会走到地面上去。
人嘛,还是会比较向往光明的。
她紧走了几步,往那个方向过去,发现那微弱的光线是来自于厚重冰层的反光,而光源本身,离着还挺远。
Omega仰头看了一阵,揉揉酸疼的脖子,眼睛也适应了,转而观察起四周。
没成想只一个回头的功夫,便受到严重的惊吓,后退两步撞在了另一侧的墙壁上。
说实话,如今能把阮鱼吓到失态的东西很不多,再加上omega性格上本就狂妄,有裴锐压制的时候还好些,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说句天不怕地不怕也不为过。
但眼下,她是结结实实的吓到了。
究其罪魁祸首,便是冰封在厚厚的冰层底下的,一只硕大的眼球。
那只眼球有多大呢,直径大约有双手环抱的长度,瞪视着死不瞑目的样子,呈现出一种十分狰狞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