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段路似乎是格外难走的,连着拐了好几个弯,阮鱼也跟着连撞了好几下,最后一次撞到了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晕过去。
此时晕过去大概还比较不受罪,但她身体素质极佳,比一般人抗打耐造,正常人撞上一次大概就散架了,可她这三番五次的,硬是仍旧保持着清醒。
心里也明白的很,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撑不住的——但清醒和晕过去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在等待着死亡倒计时。
不过还是比预想中要好一些的,这条龙总要回到地面的,至少自己的尸体不会在地下溶洞中不见天日了。
但总归是天无绝人之路,在她觉得胸腔几乎要炸裂和灼烧起来,连手脚都已经有严重的脱力感的时候,龙倏然跃上了水面。
光明紧随而至。
初升的太阳撒在波光淋漓的平静水面上,映照出灿烂的影子,宽阔的河道潺潺流淌着,冰雪的碎块都在反射着温暖的光想。
阮鱼用尽最后的力气,用麻木的手挥起匕首斩断了绳索,从白龙身上脱离开来,顺着水飘了一阵积攒了些力气,才翻身爬到了一块冰面上,随着四处飘荡。
这里大概是下游,水面很平静,河道两侧都有些食草的动物,一副岁月的静好的模样。
阮鱼浑身麻木手脚冰凉,胸膛疼的快炸开,喘口气都觉得要咳出血,几乎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在冰上躺着,又撞在岸边,然后搁浅了。
冰块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缓缓融化,最后变成一滩湿漉漉的水渍,阮鱼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身旁响起轻微的簌簌响动,是一头好奇的鹿,正在对着她的脸嗅来嗅去,甚至试探的咬了她的头发。
在这种地方,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并没有极其严格的区分范畴,食草动物之所以被称为食草动物,那是因为它们不具备捕猎的能力。
而一旦有机会,谁也不会错过摄入优质的蛋白质。
不过很可惜,这次它挑错了对手。
阮鱼绷紧手腕,飞速划过匕首,鹿的脖子便被斩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四脚一软,轰然砸在了om ega身上。
但阮鱼却浑然不在意。
她张大嘴巴,咽下温热的动物血液,放任尸体压在自己身上,趁着余温还没有散去的时候,加速保暖。
就这样缓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勉强积攒了一些力气,艰难的爬了起来。
这番折腾对体能的消耗是强所未有的,但好在撑过来了。
她起身活动四肢,然后用匕首将那头鹿的皮剥下来,在水里洗刷一番,晒干后披在身上,权做保暖。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大概是出毛病了。
胸腔里仍然是疼的厉害。
虽然不是一直疼,但也一阵阵的,始终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其次便是咳嗽,倒也不是嗓子痒或者鼻子痒,就是憋不住的,每隔上几分钟,就要忍不住的咳两下。
大约是肺坏了。
Omega十分冷静的判断着。
主要原因大概是憋得,也有可能是撞的第一下,呛了水进肺里,或者有什么其他的缺损,但总而言之是出毛病了。
对于人体来说,肺是个很重要的器官,而这具身体的创设之初,本着顶级实验体的初衷,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所以才这样抗打耐造。
但毕竟是实验成果,与人类还是有所差距,当机体内部的重要器官出现损伤的时候,只能修复,无法自愈。
意思就是说,这处损伤在人为修补之前,是没法自己长好的——如果是胳膊腿的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内脏器官,就要另外说。
阮鱼直立着身子,深深的呼吸一口,用手逐步按压着,下颌,气管,胸腔,还是有明显的不适感。
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好法子,索性不管他。
又稍微休息了一会儿,omega便起身四处走动起来。
本以为是被冲刷到下游,但似乎并不是如此,所处地势仍然是挺高的,抬目远眺烟雾袅绕,那两座双子尖峰倒是成了地标,大致可以推测出现在的位置。
唔,有所偏离,但也不至于太离谱。
这里的地势构造果真是十分神奇。
又在地上找到了燃烧过的痕迹,大概率是有人在这里建营搭伙,不过看样子得是好几天前了,这时候大约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人早该走远了。
不管这个人是谁,一路上应该会有留下一些记号,找起来大概不会太难,所以阮鱼也并没有十分担心。
她升起了一堆篝火,又扔了一些沾了水的兽皮和杂草枯枝进去,用大叶片作为扇子使劲煽动,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希望附近如果有人的话,可以看到她的信号。
尤其是裴锐。
在不确定他还平安的前提之下,omega的心里始终很压抑。
一般来说,如果附近有人,那么对方在看到她的信号之后,便会抓紧时间升腾起同样的浓烟火堆,用做信号传递和双方碰头。
但两个小时过去了,四周始终是静悄悄的一片。
阮鱼便没多再停留,恰好鞋子也已经晾干了,便都穿起来收拾好,顺着河流的方向一路找下去。
那头白龙就是从这里游下去的,希望有迹可循。
她从白天一直走到傍晚,终于在一棵树干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简笔画刻印符号,是一条小鱼。
Omega终于松了口气,微微的笑了起来。
简笔画是刻在树干上的,从干涸程度上可以大致推测出时间,大约得追溯到两三天之前。
但一个alpha两三天里,还是能走出许多路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