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迟没敢继续耽误,只好乖巧点头:“好的姑姑,”他看了眼姑姑旁边的男人,“姑父。”
两人很满意谢铭迟的反应,拍了拍谢铭迟的肩膀就要带他走。
“我不要和你们走!”
这时,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喝。
“我妈早就死了,没有别人能成为我的妈妈!”
所有人的动作和谈论就在此刻停下,谢铭迟看向出声的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他记得他叫小胡,和旁边的女生易兰是一起的。
他记得这个小胡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挺安静来着,怎么突然爆发了?
因为有了上个傀界小牧的教训,谢铭迟就观察得更仔细了些。
易兰冲上去要拦他,谁知道小胡现在情绪上头,边哭边喊:“我没有妈妈了,你们不过是一群NPC!凭什么说是我妈妈!”
小胡面前的女人瞬间黑下脸来:“孩子,你是不信妈妈说的话吗?”
“对!我就是不信!”
饶是小胡已经反应过来这话有问题,但他还是倔强地喊出了这句话。
话音刚落,女人就僵直地转过身,到另一个圆桌下埋头找着什么东西,然后拿出它来,扭过头,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那是一把很像园艺剪的剪刀,但却比普通园艺剪大出了数倍!
小胡腿一软,下意识地就朝他们进入桃源村的那个方向跑去。
石洞、石洞……
跑回去说不定还有救!
小胡一路疯跑,女人便也狂奔着追去。
“他是要逃!”
不知道村民中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接着所有村民的目光突然都变得凶恶,凝视着小胡。
女人虽然提着大剪刀,但速度却比小胡快得多,没一会儿就追上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狂笑着,手中的剪刀瞬间剪掉了小胡的头。
随着头颅“骨碌骨碌”滚落在地的声音,易兰突然爆发出了尖锐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她就原地不知道被什么蚕食起来。
只是一个霎那,易兰就连灰都没剩下。
看来小胡是傀儡师了,连带着易兰也直接没命了。
看着自己孩子的头掉在了地上,女人的狂笑也停了下来,只是拎着剪刀沉默着走了回来,把剪刀塞回了圆桌底下,叹着气说:“唉,这次孩子没有回来。”
原来准备接易兰回家的那人也叹气:“唉,这次孩子没有回来。”
众人:“……”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的没有回家。
很快,村民们从刚才狰狞的状态中出来,恢复了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再次邀请自己面前的“孩子”回家。
孩子们哪敢不回啊,有了小胡和易兰的例子,他们简直听话地像小狗。
贺岐原本还打算和面前自己的“姐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住在谢铭迟家里,现在也根本不敢开口了。
谢铭迟跟着姑姑和姑父走在回家的路上,默默思考着刚才那一幕。
女人突然变了态度去杀小胡,只可能是小胡触犯了傀界的小规则,因为现在还是白天,看样子是两三点钟,触犯大规则的人只会在晚上死去。
那么这条小规则是什么呢?
小胡有往石洞跑的动作,意味着小胡想要逃出桃源村,而当时村民的一句“他是要逃”更是让所有村民都陷入了狰狞状态。
“想要逃出桃源村”就可能是一条规则,或者说是一个加速小胡死亡的规则,因为女人动杀机是在更早之前。
女人的脸色第一次发生改变,是在小胡说她不是他妈妈之后。
而女人也说了一句话。
“孩子,你是不信妈妈说的话吗?”
在确认了小胡不相信她说的话后,女人才去桌子下找了剪刀要杀他。
小胡和女人是一个例子,而现在在桃源村中有很多个类似他们这样的组合,小胡不信女人的话就会死,相对的就是——
卷入者相信村民的话就会死。
谢铭迟吐出一口浊气,虽然这次进入傀界没能有提示,但却误打误撞地在第一个晚上来临之前得到了一条规则。
只不过这规则是用卷入者的生命换来的。
这让谢铭迟有点压抑。
“到了,我们到家了。”姑姑说着,推开了农舍的大门,笑嘻嘻地让开了路,示意谢铭迟进去。
与此同时,隔壁的一户人家推开门探出头来:“吴叔吴婶,孩子回家了啊?”
“回家了,”被称为“吴叔”的姑父笑呵呵道,“是啊,回家了,这次是小谢。”
这话就让谢铭迟一个寒颤直冲天灵盖。
他也反应过来,这吴叔吴婶是在向邻居通气,告诉他们这次的孩子叫小谢,而且如果可以,邻居也许也是监视他的一环。
谢铭迟走进了农舍,朝四周看了看。
这是很简单朴素的农舍,里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一个小茅草屋、还有一个鸡圈。
只是里面空空荡荡,并没有鸡,也没有养鸡的痕迹。
像是摆给人看的。
“小谢啊,你住西面那屋吧,”吴婶说,“我和你姑父住在东面,有什么事叫一声就成。”
谢铭迟答应:“好的姑姑。”
他走进茅草屋看了看,然后沉默了。
屋子小的可怜。
他西面的屋子只有一张床,一个很矮的小桌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而传说中的“东西屋”之间并没有门。
整个茅草屋是通着的,吴叔吴婶住的东屋和谢铭迟的西屋是一样的摆设,只是床稍宽了一些,能放得下两个人,有一个小破竹帘挡着视线,充当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