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真正的卷入者。
他松了一口气, 看来还没有人真的融入了这里。
不敢想象,如果卷入者真的有朝一日把自己洗脑成功,认为自己就是这里的村民,陶村长的院子里会不会多出来那人的影子。
黑夜静寂,桃源村的晚上没有动物的声音,也没有风吹过。
再加上刚才看了那么诡异恐怖的一幕,谢铭迟现在整个人不是很好。
忽然,万无秋抬手给了谢铭迟一个脑瓜崩,谢铭迟吃痛捂住额头:“你干嘛?”
“教训你,”万无秋的脸色罕见地沉下来一些,也没有笑,“你明知道村民已经警告过天黑前要回家,你也知道晚上出门极大概率会遇到危险,为什么偏要出来?”
谢铭迟有点心虚:“那不是因为我又想起来一些事,知道贺岐要出问题,所以去拦他吗……”
万无秋盯着他,语气有些生冷:“你是去拦他了,就没想过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如果晚上出门真的是一个死亡条件,你和贺岐现在已经凉透了。”
万无秋叫贺岐从来都是“小贺”,现在连名带姓地叫,看来是真生气了。
谢铭迟声音弱下来,几乎听不见:“这不是没出事吗……而且你也出门了。”
万无秋简直要气笑了:“对,我出门了。但你要是因为晚上出门死在这里,那我也可以不用活了。”
谢铭迟心剧烈抽动了一下,心跳好像慢了半拍。
他知道,一般电视剧里有这样的情节,那就是心动了。
但他现在不需要确定对万无秋的感情,他自己已经确定过了。
所以当万无秋说出这话的时候,谢铭迟那压制的情感突然如海浪般翻涌起来,有一瞬间他有一种冲动,想什么都不管扎进万无秋怀里说句对不起。
但是理智还在,他没发疯。
况且这话乍一听意思是他死了之后万无秋会殉情,仔细想想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他必须记得他和万无秋之间的联系。
一个傀儡师,一个鬼傀。
之前谢铭迟就问过万无秋,如果他死了会不会对万无秋有什么影响,万无秋的回答模棱两可,叫人没法确定结果。
谢铭迟可以理解为——会影响,万无秋在这方面没有特权,但为了不给谢铭迟压力,不让他想太多,所以才模糊了过去。
如果谢铭迟的死亡会导致万无秋的消失,那谢铭迟也不是不能理解万无秋现在的心情。
但是前后的想法这么转变了一下,谢铭迟心里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他完全可以理解万无秋的心情,毕竟谁想死呢?
但是从“关心谢铭迟”转变为“害怕自己被谢铭迟连累死”,这两者给他带来的反差简直天翻地覆。
谢铭迟低下了头,小声道:“对不起,阿无。”
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硬刚的,适合撒个娇。
万无秋果不其然愣了一下,半晌没说话,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叫我什么?”
谢铭迟偏了偏头,有点羞耻:“好话不说第二遍。”
万无秋那颗紧绷的心这才松开,他叹了口气,声音和缓下来:“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我知道你一直养着小贺,从前是,现在是,担心他是应该的。但下次在担心别人之前,可不可以先保证自己的安危?”
谢铭迟乖乖点头:“嗯。”
万无秋:“下次要冒险,先想想我。”
谢铭迟:“嗯。”但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失落。
多年沉浮人心的万无秋当然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知道他这是想歪了。万无秋“唉”了一声,一把拉过谢铭迟,把人拽到自己怀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胡思乱想?”
谢铭迟推了一下万无秋,却惊奇地发现他一个一米八四大小伙竟然根本无法撼动万无秋一点点。
万无秋乖哄似的一下下顺着谢铭迟的脊背:“好啦好啦,跟你说实话。我和普通鬼傀,是有些不一样的。”
谢铭迟点了点头:“大鬼傀嘛,应该的。”
“唔……”万无秋欲言又止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来,这种震惊死人的话还是别在这么诡谲的夜里说出来比较好。他委婉地说,“差不多吧,总之,我这样的存在确实不会因为傀儡师的死去而死去。”
谢铭迟这就有点惊诧了。
然而他没想到万无秋下一句话更是重量级——
万无秋:“但我把魂线放你身上了,所以你死,我就会死。”
谢铭迟猛地瞪大眼睛,声音差点就没收住:“什么?!你放哪了??”
“这就是秘密了。”万无秋轻笑一下,夜里听着很是真切。
而谢铭迟也反应过来万无秋的意思了。
万无秋本来不用和其他鬼傀一样陪着傀儡师同生共死,但是他把魂线放在了谢铭迟身上,所以谢铭迟死了他就会死。
如果万无秋只是因为怕死才责怪谢铭迟,那他就完全没有必要把魂线放在谢铭迟身上。
所以,万无秋说的“我也可以不用活了”,意思还真是殉情?
谢铭迟怪不好意思的,老脸一下就红了。
“噢,对了,”万无秋想起了正事,终于松开谢铭迟,说,“刚才那些人里,没有阿贡。”
谢铭迟一下懵了:“没有阿贡?什么意思?”
万无秋:“字面上的意思,他不在村民里面。”
谢铭迟本来以为阿贡是个被同化得非常成功的卷入者,或者是一个知悉桃源村规则、隐藏实力的卷入者。
只有这两种极端,不存在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