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选好之后,两人就跟商量好似的, 大黑耗子一般分工明确地一个冲向下铺,一个冲向上铺,给其他几人都看呆了。
沈绯年好笑地说:“怎么了?这还商量好了?”
贺岐和程州两个人其实也都有点懵,各自坐在床铺上整理自己的心路历程。程州率先说:“其实吧,我就是刚才仔细想了一下,如果我睡下铺,晚上会觉得床板下面有鬼,会觉得自己上铺的也是鬼,两面夹击有点难受,所以选上铺啊,只需要考虑床下有没有鬼。”
谢铭迟竟然觉得有点道理,但转念又觉得自己绝对是和他们待太久了智商退化,于是看向贺岐那边:“你呢?”
贺岐明显被程州刚才那番惊天地泣鬼神的理由给说服了,说话上下牙都打架:“我……我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下铺方便跑路。”
程州:“……”
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剩下的床铺没过多久就分好了,谢铭迟刚才已经坐过了翟文黎对面的床,干脆就选了那张,万无秋自然和他选了同一架。
沈绯年和封瑜睡翟文黎旁边那一架,翟文黎上铺的位置就光荣地交给了褚优。
褚优叹了口气,默默地踩上爬梯上床去了。
聪明如封瑜都认真参考了一下这两个二货的想法,认真和沈绯年说:“绯年学长,我觉得我还是睡下铺吧,我只能接受害怕的东西在我视线范围内。”
翟文黎:“……”
你好像不太礼貌。
沈绯年很快就答应下来:“好啊,那我去上面。”
谢铭迟和万无秋这边还没分床,听见沈绯年这句话,谢铭迟莫名就想歪了。
他在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天杀的真不争气!
他倒是没有什么睡上铺还是下铺的执念,而且这架床不管是上铺还是下铺都能观察到翟文黎的动作。
不过谢铭迟最后还是说:“我去睡上铺吧,你背上还有伤,动作还是不要太大了。”
……
怎么好像还是有点歧义?
万无秋只是偏过头想了一下就答应下来:“好吧,反正你睡上面的时候不多。”
谢铭迟:“?”
这就不能怪他多想了吧喂!
但实际上……除了上下,难道前后就不行吗?
想到这里的谢铭迟又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
大黄伙子没救了。
虽然今晚没法去医务室拿到包扎用的药物,但谢铭迟还是想着给万无秋清理下伤口,主要还是担心伤口太深。
近看时,那些鞭子上是有一些倒刺的,谢铭迟不知道执勤老师用了多大劲,还是看一眼伤口他才能放心些。
好在他的口袋里常备湿巾和纸巾,不至于现在什么工具都没。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宿舍里人这么多,不知道万无秋是不是很好意思,反正他其实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谢铭迟纠结着开口,拿出兜里的湿巾,上下比划了几下,艰难地说,“要不,去阳台处理下伤口?”
万无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窘迫,突然玩性大发,坐在床上支着头:“阳台灯太暗了,不如就在宿舍里吧。闲杂人等回避一下,非礼勿视。”
“哦……”
“哦——~~”
一时间,宿舍听取哦声一片,不知道谁还把那声“哦”说得格外九曲回肠且长。
谢铭迟尴尬症都要犯了,抓了两下头发,很小心地坐在万无秋床上。
万无秋十分配合地挪了挪地方,背对着谢铭迟,说:“你帮我撩一下衣服吧,好像有血和衣服粘在一起了,你慢点掀。”
谢铭迟:“……”
他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更害怕了。
按理说,他从前行军打仗,军营里这种事应该很常见的,一群大老爷们儿聚在一起,经常受个伤什么的,露个膀子互相上药绝对是很平常的事。
谢铭迟都不敢想那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不会是受伤了不让人碰,一直自己处理吧?
他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沉默了。
这事他好像真的干得出来。
谢铭迟深吸一口气,抓住万无秋的衣服下摆,小心地一点点往上卷,卷到伤口的地方,阻力明显加大了,血确实和衣服粘在了一起。
谢铭迟抓过万无秋的手,让他抓住已经卷起来的衣服:“抓着啊,我只有两只手,借你的用一下。”
万无秋闷闷地笑了两声:“行,随便用。”
湿巾是酒精湿巾,多少带点杀毒的功效,谢铭迟拆开一张,小心地沿着万无秋皮肤和衣服相接的地方,缓慢柔和地擦拭着。
等到把干涸的血痂擦湿,衣服才终于和皮肤分开。
全部分开的那一瞬间,谢铭迟送了好大一口气,感觉自己刚才简直是在做一场精细度极高的外科手术……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紧张是真的。
中间其实有好几次他都不小心加大了力度,戳到了万无秋的伤口,虽然他没吱声,但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是骗不了人的。
伤口看起来不是很深,这让谢铭迟的负罪感轻了一点。他换了张湿巾,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了一下,然后朝着伤口吹了吹。
谁知下一秒万无秋就没忍住笑了:“哎你干嘛,怪痒的。”
“咳!”隔壁上铺的褚优重重咳了一声,哪怕对着墙也要表达自己的不满。
谢铭迟简直汗流浃背了,义正词严道:“我就是帮你吹一下加速伤口结痂!不要说这么误导人的话!”
万无秋无奈地笑道:“可是真的痒。”
谢铭迟:“那就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