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倒是疏忽。
谢铭迟转头就准备走,却被万无秋拉住一瞬:“再等等。”
在谢铭迟疑惑的目光下,万无秋不怀好意地看着教室里的三个始作俑者:“把他们带上,万一遇到什么,还能逗翟文黎开心呢。”
谢铭迟:“……”
好的,掌管生杀大权的世家公子,用最帅的脸说最狠的话。
为了以防万一,谢铭迟还是回教室里给贺岐他们传了个信,让他们下课时堵着楼道,别让这三个人跑了。
等到下课铃声一响,谢铭迟和万无秋就立刻冲进教室去抓三人。
吴澄的座位比较偏,谢铭迟独自去抓他,胖子和红胎记的座位只隔了一条过道,万无秋很轻松地一手一个提溜起来。
任课老师还没来得及走出教室,整个人都惊呆了,但还是秉持着不能干涉学生生活的规则,默默地看着三个学生扑腾得像小鸡仔一样都没能甩开两人。
“老实点!”谢铭迟把烦闷之余的怒意都发泄在了吴澄身上,罕见地爆出怒音,“小心老子给你皮扒掉!”
吴澄瑟缩了一下脖子,很明显是把谢铭迟的话当真了。
现在在他的眼里,翟文黎还没有杀掉这些交换生,八成是因为他们已经是翟文黎的人了,或者是双方达成了什么交易,这会儿要把他们碎尸万段了。
但谢铭迟只是单纯地想骂骂人,自己身边这些朋友都不合适,甚至连悠悠走在最后的沈绯年他都提不起力气骂,只好窝囊地转移注意力了。
不过凶过吴澄之后,他的怒意才像开闸的洪水般,瞬间收不回来了。
于是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谢铭迟怒骂吴澄一路。
他都不想管现在骂人是不是会被翟文黎判定为霸凌了。
爱咋咋地!他千年老友都要毁天灭地了,你区区几条规则算个屁!实在必须就诡辩,他保证自己现在的口才堪比辩论家。
根据翟文黎所说,医务室在操场的看台之后,需要横跨操场,再从操场后面绕过去。
众人刚踏上操场时,一时间风云涌动,狂风几次把谢铭迟的衬衫都掀起来,露出腹部紧实的肌肉,万无秋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看着,轻轻叹气,适时地踢两脚自己手上的两个人。
胖子:“……”
红胎记:“……”
他们又招谁惹谁了?
不过随着谢铭迟的怒骂,不知道是不是让翟文黎听高兴了,风竟然慢慢弱了下来,连阴云都散去一半。
谢铭迟这下确定自己不会被翟文黎搞针对了。
他自己都开心着呢,干嘛针对他?
翟文黎没有骗人,在绕过操场看台之后,一个画着红十字的标识展现在众人面前,而标识前方三米的地方,有一扇没有合严实的黑色铁门。
谢铭迟感觉得到,越靠近铁门,手上拎着的吴澄就抖得越厉害,最后走到门口,甚至人已经腿软下来,需要靠谢铭迟拖着走。
看来翟文黎就在里面了。
深吸一口气,和周围人交换了眼神,贺岐便伸手拉开了铁门。
医务室里有一股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药味。
那药味比曾经万无秋身上的重多了。
进入铁门之后是一条大概四五米长的小道,两边还放着两张病床。尽头里,左右各有一个房间,都有光透进来。
谢铭迟小心上前,在走到左边房间门口时,他注意到房间外的墙上贴着一张值班表。
不过值班表上只有一个名字一直在重复。
那是个女医生的名字,笔迹隽秀,字如其人,可见其风骨。
谢铭迟朝左边房间探过头,只见里面是一间值班诊室,一张桌子整洁无比,上面放着血压计、听诊器之类的器械,房间足足有一面墙被贴上了柜子,各种药盒填满了空隙。
值班诊室一眼望得到头,这里没有翟文黎。
吴澄明显对右边的房间更抗拒。
他用了些力气,把吴澄的手从柜子上扒开,拖着人朝右边房间走去。
医务室里的布置都是白蓝色调,符合大家对医务室的刻板印象。
右边的房间赫然是一间病房,里面摆着八张病床,翟文黎正坐在其中一张病床上,冷漠地看着来人。
谢铭迟下意识朝翟文黎的鞋带上看了一眼,之前大概是被他掩盖住了,现在去除了遮掩,鞋带上洗不掉的深红色格外明显。
果然是他的鞋带。
不过怎么从翟文黎脚上把鞋带搞下来是个问题。
或者把他的鞋抢走也可以。
翟文黎微微弯曲着脊背,一双漆黑的瞳孔扫过几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吴澄他们身上,眼中冷意达到了巅峰。
“和班主任请假很难。”
翟文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人摸不到头脑。
吴澄、胖子和红胎记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抖得更厉害了。
翟文黎冷笑着,站了起来。
谢铭迟心想完了。
站起来更不好脱鞋了。
翟文黎只是站在原地,长时间的欺凌让他习惯了弯着脊背、瑟缩着脖子,哪怕是现在,他身上依然难以改掉这些习惯。
他朝三人一个个指过去:“你,家里有钱能平事;你,和学校外的小混混熟;你,屁也不会只会拍马屁……就因为这样,班里没人敢惹你们,老师更不会管你们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事都会压下来,就当作没发生。”
“呵,”翟文黎突然冷笑起来,低着头,整个肩膀都在颤抖,“谁都不管我,谁都不敢管我,看见了就装作没看见,生怕被你们当成是一伙的……就因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