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迟:“……”
他反应了一下,问:“我刚才一直是不理人的状态吗?”
“对啊,”贺岐说,“可奇怪了,你自从进来坐到这个座位上之后就不理人,谁叫你都不答应,但是那些老师提问的时候你都会回答。”
“那我大概懂了,”谢铭迟平静地看着周围一圈看过来的人说,“我刚才进了幻境,所以你们叫我,我完全听不到。里面和外面的规则是相反的,估计有不少人折在里面了。”
这幻境不可能只拉过他一个人,八成有很多人像他一样被拉进幻境,但还没有人参透里面的假话规则。
而且幻境每次拉的人数很少,甚至只有一人,否则外面的人一定会察觉。那些进入幻境的人一旦回答错误,迎接他们的就是死亡,在外人眼里应该就是莫名其妙地消失或者被吸进所谓的漩涡。
谢铭迟站起来,朗声问:“大家都和自己旁边的人说说话,看有没有谁是完全不理人的状态!”
很快,右侧一个女孩惊呼:“她!”
又有几人上前确定了一下,道:“真的,她不理人了!”
这明显是不寻常的状态,未免引起更大的恐慌,谢铭迟飞快地把自己在幻境里的情况说了一遍,特地强调了其中相反的规则。
“如果之后还有谁被拉进幻境,一定要记住这些规则,等时间到了就会被放出来,”谢铭迟说,“进入幻境最大的征兆就是反话,一定要当心,不要重复回答!”
因为回答并不存在什么积分制,而且问题都略显刁钻,没多少人能答出来,所以之前只要有人回答过就不会有人再答,但以防万一,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果然,在万夫人的课上完之后,之前发现的那个不理人的女生就莫名消失了。
据旁边人说,没有一点征兆,只是在某一秒看向她时,才发现人不见了。
不过好在之后没有人再被拉进幻境里,卷入者平安上完了最后一节章夫子的课,沉默地坐在教室里,纷纷脱力。
那些正常人都不会怎么去注意的问题实在太耗费脑力和精神力,现在暂时没有了死亡的威胁,但一想到几小时后又会迎来一整晚的逃亡,压力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谢铭迟也不太行了,虽然这个傀界里不需要吃饭,但同时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吃饭的时间休息,这么一连上了十几个小时的课,课上大部分还都是他在回答,这会儿人已经在冒烟了。
“哥,”贺岐坐在垫子上,朝他这边挪了几下,说,“刚才那个斗篷人老师,那就是我师父吧?”
“对,”谢铭迟疲惫地点点头,“就是他。”
“啧,”贺岐盯着外面,神色复杂,“其实我不记得他了,但是我感觉这人挺熟悉的,在洗青寨的时候还不觉得,那会儿太惊悚,刚才就觉得……哥,我感觉和他的熟悉程度跟你差不多。”
谢铭迟:“……”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歹是把你造出来还养了十几年呢,”谢铭迟拍拍他并不好使的脑瓜子,“熟悉是正常的,不熟悉才奇怪了。”
虽然很困很想睡,但一想到在幻境里章夫子留下的那个“假”字,谢铭迟就觉得百蚁噬心般难受,干脆把旁边熟人都叫了过来,说了自己的发现。
“你的意思是,这是在傀界中心的那四个人要给你的讯息?”凌千皱了眉,“一个假字能说明什么?”
谢铭迟摇摇头:“我暂时还没想到……你们看到他写字了吗?”
“看到了,”俞谷说,“而且只写了一次。”
看来这一点倒是和幻境里的一样。
白岚迟疑:“你在幻境里看到的字是‘假’,那现实中写的会不会是‘真’?”
谢铭迟一下愣住了。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角度。
“我去看一下。”谢铭迟说完就站了起来,朝讲台上走去。
那张纸并没有被扔掉,而是被巫者折了几下后直接放在了桌子上,一定还在。
谢铭迟冲上讲台,却在看到那张纸的位置时愣住了。
程州问:“小谢兄弟,怎么了啊?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谢铭迟回神,脸色沉重地把那张纸从砚台下拿出来,展了三次后把它展开,看到了右上角的字。
还是“假”。
谢铭迟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使劲压下纷乱的思绪,回到座位上,把手中的纸展示给他们:“没问题,字是一样的。”
“那就说明万无秋要给我们的信息确实是‘假’,现在主要是大家一起想想,他说的可能是什么,”谢铭迟顿了一下,说,“首先外界的东西肯定是排除的,他临时在傀界中给我们传递这个讯息,一定是和傀界有关的,再往小说就是和这个傀界有关。”
这下众人纷纷陷入了深思。
和傀界有关的假的东西,那能是什么?
桑茉看了看沉默的众人,拍拍桌子说:“大家别都沉默着了,我有一个办法,能让大家想得快一些。这样,我们轮流每个人说一种可能的情况,其他人来判断这种情况成立的概率有多少,总比在这儿干杵着强。”
众人同意下来,贺岐说:“那我先来吧,是不是说幻境是假的?”
谢铭迟摇摇头:“这点我在幻境里的时候就排除了,如果他要提醒我幻境的问题,应该更早出手,而不是在我已经掌握规则回答了问题之后才提醒。”
“那这个不成立,我来说一个,”褚优摸了摸下巴,“这个提示是在白天给出的,如果和白天有关,是提示我们周围的人可能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