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17
虽然系统无法凭空给他开锁,但只要有网络的地方,对它而言就不存在秘密。
【覃岸】去找席殊的事情,在车子停在酒吧门口的那一刻便被告知在床上做粗糙运动的覃岸,彼时他正数到第三十六个俯卧撑,闻言双臂一下撑着没有往下。
他翻过身,运动到现在也只是轻微的喘息。
很好,事情朝着他极力去避免的地步了,但那时候他仍抱着一丝快要沈到海底的希望:不过是见一次面,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要没有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那么现在的【覃岸】就不会沈溺於那不管对谁都过於沈重的感情。
或许是自己一开始没有忍住去见他的那一面为今天两人的相处埋下伏笔,覃岸没有让自己陷入无用的后悔,只是大脑没有时刻停歇,思考着之后他会遇见的问题。
【覃岸】九点四十左右回到的家,阿姨留下的晚餐放在厨房,他取了一些带上楼。在自己出来后的每一天,回家是他最觉得愉快的事情。
他大部分时刻会哼着小调踏上去见往男人的阶梯,伫立在门口时,脑海中会不自主去勾勒那个人在做什么。
是休息丶运动还是看书?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开睡觉时间,剩下的部分其中八成都被有关男人的信息填满,之后那单薄的两成用来吃饭洗漱或者其他,明明是枯燥的事情,可是大少爷却生不出任何退缩的想法。
但是今天的【覃岸】却覆杂地在门口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开门。
在觉得那人和席殊见面或许会有古怪,在没有确定的证据下,他就丢下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去往酒吧,没道理这样的直觉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他就要装作无动於衷。
为什么?
是害怕那个猜想中的“万一”吗?
【覃岸】不喜欢逃避,逃避是懦夫才会做的事情。
想明白后胸腔中的郁气一扫而空,他打开门,带着从外面沾上的冷气走到他的床边。
果盘里的东西没有动过的痕迹,【覃岸】遗憾地收回视线:“我去见了席殊。”
明明知道这件事,可席殊两个词从【覃岸】的口中说出来时,他的心脏还是狠狠一跳,喉结不自然地滑动,后又垂下眼睛竭力不让自己泄露出不该有的情绪,不冷不淡道:“你见了谁不用告诉我。”
就算没有看【覃岸】,他也知道在回答后安静的几秒内,对方在观察他。
不知道他察觉出什么没有,【覃岸】坐在床尾,单手拽着锁链轻轻晃着,脚踝连接的部分也因此传来微弱的力道。
“是不用告诉你,但是我想告诉你。”【覃岸】声音微微上扬,“还记得席殊是谁吗?”
覃岸将一朵西兰花送进口中,没有接话。
“酒吧的服务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大概是心中任性地认定了两人间大概有猫腻,男人不管什么行为,落在他眼底都觉得不自然。
一直不回答他的话不自然,一直低着头不看他不自然……
虽然他平日就这副模样,但是【覃岸】一股脑将他此刻的“不自然”都归纳於一个理由。
见他一直不说话,【覃岸】的声音由伊始的微扬转为低沈:“你应该记得。”
那人终於擡起头,眼神中仿佛陷入了几秒的思索,随后变成一种无声的指责:“不记得。还有,你喝醉了,要耍酒疯去楼下。”
“真的不记得?孙漾做东的那次,你不是还为人家解围吗?人家可能巴巴盼着你去,结果才多久,你就忘了他?”【覃岸】喜怒不定,刚刚才压低了声音,此刻又是多云转晴,还挪动了位置,徒手从对方的餐盘中拿起半颗小番茄放进嘴里,“我今天问他那天的事情,他可记得一清二楚,啧啧,谈起你的时候脸上都在放光。”
“我就奇了怪了,我之前逗他他还一副硬骨头,怎么换个人就见了一面,都没说几句话,他就这么殷勤 ,你对他说过什么真是一字一句都没忘,像是每晚上都要回味一下一样……”
覃岸见他越说越离谱,拍开他还想拿小番茄的手,不悦道:“洗手没有?”
被人拍开手背,【覃岸】也没生气,他对这人有困惑还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吸引力,除了最初的愤懑,他竟然回忆不出更多生他气的时刻。
他承认冒牌货偶尔——好吧,时常在可接受范围内尽可能容忍自己,但自己不也一样吗?他也在用自己的态度去纵容对方的无礼。
“要我说去了那地方,见识了纸醉金迷的生活,有几个人能坚持那身傲骨。”【覃岸】低头取下戴在手腕上的手表,道,“一开始的清高,也就是在自擡身价罢了。”
不知晓是说给谁听的,大少爷折身去往衣帽间换下衣服,没有立马去卫生间,而是等了半小时,看床上的人面色有些勉强才关掉手机,走到床边给他的四肢开了锁。
虽说覃岸被人安置在卧室,但对方并没有另找地方的打算。这几日两人都住在一个房间,为了避免自己在熟睡间毫无知觉地被人一把掐死,【覃岸】在每天的晚餐中下了一定计量的药,让人四肢疲软,没有多馀的力气给他造成伤害,还有一定的助眠效果。
解开锁,他在床上将人剥了个干净。
双方都不是第一次看对方的裸‖体,【覃岸】是知晓两人是同一人的事实,所以没有其他情绪波动,而大少爷和他相反——有反应,而且每次都极大。
覃岸不是第一次觉得丢人现眼,但是那种摸个手都好似占了多大便宜的模样,真的让他不知道是第几次陷入深深自我怀疑中。
那时候的自己……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而大少爷用实际行动给了他答案:是的,就有这么不堪(嘻嘻)。
覃岸对现在的大少爷来讲,就是一份摆在眼前丶并且已经为自己贴心摆放好了刀叉的超级无敌美味的糕点,软度适中的蛋糕胚,搭配着纯白色散发着甜味的奶油,亮眼的配色和点缀其中的水果,光是看着就食指大动。
偶尔他会凑近闻闻那股甜蜜的香味,或是嘴唇舔过最上面洒上的糖霜——最大最大限度,也不过是舌尖上品尝过一点点的奶油。
什么时候能完全将他吃进肚子里?
【覃岸】用渴望又遗憾的目光一点点注视着被室内蒸腾的雾气包裹住的男人。
他以前的床伴不需要用蛮力或者巧力,都是自愿屁颠屁颠赶上来的。而对冒牌货呢,他又是诱又是哄,对方冷漠转头并搭配一个白眼(自我设想),他前几天稍微强硬了一点点,就被对方一脚踹向命根子,还好他躲得快,不然他站着进来,弯着腰出去。
虽然吃了药,但不是一点力气没有,而稍微重的力度,对过於脆弱的部位来讲,都是致命伤。
【覃岸】安稳了——仅限於肢体动作。
澡是各自洗自己的,覃岸不用人帮忙,但代价就是最后被人扛出去,他被人不算温柔的摔在床上,被穿上一件件衣服,每到这一步,他的眼皮都变得宛如千斤重,连动动手指都显得困难。
於是覃岸放纵自己陷入更深层次的困意。
大少爷替他穿上裤子,才不慌不忙地重新给他的四肢上锁。
安静躺在床上的男人呼吸浅浅,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却让【覃岸】冷静下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是任人施为的状态,可自己却老实得一反往常。
卧室只留下床头黯淡的一盏灯,暖黄色的橘光柔软地贴在冒牌货的侧脸,让他的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柔软,美味的小蛋糕此刻就是如同一朵松软的棉花糖。
明明毫不相配的物品却在此时用其去形容他,【覃岸】盯着他安睡的脸,手撑在床沿,也安静地看着,他用力地抿了抿嘴唇,这一次犹豫的时间略显长久。
他擡起手,食指最先触碰的是他曾经吻过的嘴唇。
再然后,是翘而长的睫毛。像是被激起了童心,他玩够了睫毛,掌心才紧紧贴上男人的侧脸,脸颊的温度在逐渐升高。
【覃岸】分不清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另一个人的问题,和温度骤升的还有自己的心跳。
稍微有些快,但还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
专注的视线在暧昧的灯光下雀跃着,【覃岸】微微俯下身,宛如对待恋人小心翼翼地求吻,距离缩短再缩短,直到鼻尖触碰到对方的脸颊上,嘴唇与嘴唇间留下一小段令人遐想的距离。
他停下了。
掌心落在了他的头发上,微微用力,带着发囊的几根短发出现在他的指尖上。
“既然有了困惑,当然要不惜一切找到真相,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