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刚刚捞冰糖时,不小心捞到了胸口。
她感到自己胸腔里也有糖罐子,叮铃咣铛的,能掏出一两颗来。
施然记得她,还送她小礼物,这实在太让人高兴了。
吴玫只看着她,跟着乐,还没说话,见阮阮忽然站起来,湿漉漉的手在裤子上擦两下:“我刚刚放的糖会不会太多?”
她一面往厨房走,一面问吴玫:“上次我放的几颗冰糖?”
吴玫笑出声,哑着嗓子:“这谁记得啊我的宝。”
“睡不睡觉了啊你?”
阮阮搅动汤底,俯身闻闻:“我还是想尝一尝,会不会太甜,不好意思啊玫玫,吵到你睡觉了,我动作轻一点,好不好?”
吴玫上前,搂着她的脖子:“唉,我也困,但我也睡不着,熬过劲儿了都,陪你吧,帮你尝尝。”
“你真好。”阮阮抿着嘴笑。
“还好明天没戏,”吴玫把头搁在她肩膀上,被酸梅汤的雾气缭着,“你明天去给她送汤啊?”
“嗯,我说了明天带去,”阮阮不好意思了,小声笑着说,“但我忘了明天我没戏。”
吴玫笑她傻,但她也为和施然有了点小交集而兴奋,两个女孩儿在出租屋的凌晨三点半,为一点小小的垂青彻夜难眠。
七点左右才入睡,吴玫根本起不来,趴在床上打着小呼,阮阮没吵她,自己起来把冰箱里的酸梅汤打包好,放几个冰袋,再搁到现场箱中,拉着往现场去。
仍旧在天幕下坐着,她觉得自己像在摆小摊儿。
还是十点半左右,施然来了,这次带的人没那么多,那位凶凶的线下活动经纪不在,看起来就没那么吓人了。小林跟阮阮打招呼,手上拿着几封粉丝的信,说先进去,等下来找阮阮。
阮阮收了凳子,拿着酸梅汤往里去,施然的光替在试走位,她在旁边坐着翻剧本,和现场副导演讲两句话,又和女二讲两句。
女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施然忽然笑了,好看得像有雪融化在眼睛里。
她笑着转过头来,看到阮阮,打招呼:“嗨。”
说完这个字,笑意便散了,也像触手即化的雪。
阮阮心里“兹拉”地冒了个火星子,轻咽喉头,耳朵红了:“嗨。”
她今天没来得及化妆,素面朝天的,眼下的小痣脆弱得活色生香。
施然的眼神在酸梅汤上停顿两秒,阮阮绵绵地说:“我来拿酸梅汤给小林。”
施然笑了一下,看向小林,笑意又散了,轻轻问她:“不是说,给我的吗?”
阮阮想起网上的粉丝花痴,用流行语调侃:“施然一笑,生死难料”。
她意味不明的清高眼眸总让人紧张,哪怕她嘴边挂笑,笑意也很稀薄。
“是说给你的啊,”小林挠头,“昨天是说给你带,真的。”
施然应该很好相处,身边的工作人员一点不怕她。
“是的是的是的是的,”阮阮赶紧说,“因为你在拍戏嘛,我想先让小林收起来。我是想送给你的,因为你昨天送我玩偶了。”
说得有点颠三倒四,导演和女二都笑了。阮阮有点尴尬,因为她只准备了一瓶,本来想偷偷塞给小林来着。
施然没说什么,伸手接过来,冰冰凉凉的,瓶子上还有水珠,阮阮递过去一张纸巾让她垫着。
“谢谢。”
“不客气,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了。”阮阮礼貌告别,退出片场,轻呼一口气。
外面椅子收掉了,她也不想再出去,于是坐在昨天的道具处玩手机,吴玫起床了,说自己今天有事,就不过去了。
正聊着天,道具老师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嗨,来啦?”
“Dei~”阮阮抬头笑。
“不是说你今天没戏吗,还来观摩呢?”昨天跟道具老师聊了会儿,她俩已经半熟了。
“嗯,我来学习学习。”阮阮的笑总是很软,笑如其名。
道具老师乐两声,把果盘放下:“来,请你吃道具。”
阮阮盯着橘子看两秒,皮青又厚,一看就酸,她抬手拿起来,剥一个,酸气直往眼睛里钻:“是等下施老师她们要用的吗?”
“嗯,她应该不吃,你可以来两个。”道具老师也低头玩手机。
阮阮尝一口,果然酸得要命,她皱着脸强咽下去,摇头:“不行不行。”
“怎么?”道具老师抬眼看她。
“施然走戏的时候很喜欢按道具发挥,她很可能要吃这个橘子的。”
阮阮想起录综艺的时候,施然也是没忍住,剥了个橘子,边吃边说。
“这太酸了,”阮阮细心提建议,“如果影响到她说台词就不好了。”
“啊?那怎么办?”道具老师支起眼睛,“要不,我跟副导演说,嘱咐下施老师,不能吃。”
阮阮以前看过施然的采访,她说在戏里都是真吃的,因为道具如果跟人物完全没有交互,那它们就只是道具,没有生命力。
于是阮阮干脆地否决:“不太好,还有多长时间送进去?我正好没事,我去帮你挑甜的。”
“天啊,宝,你真好~”道具老师眉毛撇下来,有点感动了,“这是下下一场的,还有时间呢,只是我这走不开你知道的。”
道具老师在开拍时都要等在旁边,随时更换置景。
阮阮忙说没事,撑着遮阳伞就往外面去了。
长期泡在影视城,阮阮对各个商店乃至小摊小贩都很熟悉,迅速挑了些水果,赶回来时才不过二十分钟,她眼皮子还肿着,脸被热气蒸红了,鼻尖沁出薄薄的汗。
她把热滚滚的塑料袋交给道具老师,然后坐在旁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