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才对施然的粉丝状态都了如指掌。
阮阮捧着脸,仍旧没作声。
施然掖了掖嘴角,不自觉地想要笑,又莫名感到尴尬,她埋了一下头,舌尖在上颚轻轻一抵,开口:“所以,她们说难嗑,大概率不是真的。”
“对。”阮阮点头。
“那就是好嗑?”
阮阮欲言又止。
“你觉得呢?”施然又问。
我觉得……阮阮胸腔起伏,很想跟施然接吻,然后再将手从衣服边缘探进去,一边看她冷淡的神色,一边看她热情的身体,一边在她的眉眼中冬眠,一边在她的肌肤里苏醒。
施然正在认真地等待阮阮的回应,却忽然听见她张开嘴唇,呻吟了一声。
随即低下头,只余小半个新月般的侧脸。
“怎么了?”施然的嗓子也哑了。
“小黑忽然窜上来,咬了我一口。”阮阮将视频扶正,摸摸不听话的小黑的脑袋。
施然望着她,睫毛缓慢交叉。
“是吗?”
“嗯。”
气氛越来越沉,二人的呼吸之间像被灌了水。
“你以为是什么?”像被黑夜盖着的气声。
“不知道。”像吹熄了星星。
“不知道?”应该听过类似的,不会联想吗?
“不知道。”很久没听了,不知道。
戈壁风沙呜咽,江南水源晃悠,都吵得人太难安睡,可即便如此,也要互道晚安。
第62章
挂完电话,施然转头,在落地窗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
作为演员,她太明白肢体语言和面部肌肉的走势,哪怕影子里模糊不清,她也知道里面的人在开心。
明明打视频之前,自己还心情低落,烦躁得像是有鬼魅附了身。
喜欢阮阮不仅仅是令她愉悦了,她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产生了负面情绪,她开始感到不安,也越来越不能好好地与孤独相处。
正如此刻,她将手机放回床头柜,房间像3D游戏一样刷新出来,两米多宽的双人床,自己只占了一小半,床单没有多余的褶皱,浴室里也没有带着水迹的脚步声。
施然躺下,侧身抱着枕头,将下巴轻轻地在上面一蹭。
分离,尤其是带有戒断反应的分离,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慢性病。像是不严重的鼻炎,不致命,也不太影响生活,却总在吸鼻子的时候让人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健康。没有一个顺畅的,清爽的呼吸。
接下来的二十天,施然一如既往地拍戏,进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她在转场的间隙里越来越频繁地想起阮阮,下意识望向灯光师和录音师站的地方,阮阮最喜欢在那里观摩,和钟意一起拍摄时,也喜欢在那里对本子。
也会在小林给她披上羽绒服的同时,先把手机拿过来,打开微信,也不知在期望什么。阮阮在白天是不大会给她发消息的。
施然在与阮阮的交往中,一直是主控的那一个,她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状态,说难听一些,仿佛在等待谁的光顾,或者谁的垂怜。
而更难深想的是,阮阮会不会有同样的期待。
当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陷入其中的人会旁敲侧击地寻找答案。施然逐渐习惯性地搜索阮阮,看看她在片场做什么。
她有空和钟意一起穿着戏服坐在现场椅上吃盒饭,钟意偏头看阮阮吃的是什么,阮阮说:“哎呀,一样的。”
她有空和钟意跟武指一起套招,钟意应该是笑她打得不好,她抬腿轻轻地给了钟意一下。
她有空跟辛晨说,起不来了,真的起不来了。辛晨让钟意去拉她,她像个小朋友一样被握着双手拽起来。
犯懒的,拒绝的,会踢人的小猫警官,施然也没有见过。
她仿佛永远都是乖巧、温顺、脾气好、会哄人,她对着施然,真的如网上所说,像对着一个不近人情的老板。
每一次发现阮阮没空找自己,施然便会刻意冷淡一下,像是在验证,阮阮什么时候会自主、自觉地想到她。
收工之后,她躺在床上看剧本,等阮阮发来“1”时,瞥一眼,吃一瓣柚子,才拿起来。
阮阮问她:“这么久,在忙吗?”
施然说:“在吃柚子。”
这话其实有恶劣的底层逻辑,好像在说,阮阮没有那么重要,没有施然吃柚子重要。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阮阮,想看她有没有失落,但没有。她好脾气地笑了笑,说:“那边的葡萄好吃,你吃葡萄啊。”
“不是吃葡萄的季节。”施然说。
“噢,”阮阮又是抿嘴笑,“是哦。”
施然润了润嘴角,忽然问:“你忘了我这里是冬天?”
阮阮一怔:“啊?我这里也是啊。”
施然没解释,阮阮在棚里拍夏天的剧,热闹得像蔓藤上挤一块儿的瓜果,而施然在零下的戈壁。施然忍不住怀疑,阮阮对自己说吃葡萄,是随口说的吗,是不是根本没仔细想,真正吃葡萄的可行性。
这个细小的插曲,令施然挂断视频后,思考了有一阵子。
她扬头望着洁白的墙壁,一下一下捏着掌根。这么明显的患得患失,让她不舒服极了。
可猜心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永无止境。
小面包似乎没有再费神去想怎么让施然一直喜欢她,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了,她有了更需要经营的朋友,辛晨和钟意每天与她朝夕相见,还在合作项目,聪明又识时务的小面包当然知道更应该把精力花费在哪里。如果是施然,也会教她这么做。
但是……最怕就是有“但是”。
情理之外的都叫私心,私心往往就是“但是”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