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怎么知道景洪这个名字?
“好,很好。”刘冰洋的目光落到景思阳身上,后者立即低下头去。
刘冰洋冷笑一声,转向李鑫鹏:“师父,我先去开会,你们……”
再说不出什么,刘冰洋咬了下唇,目光在景思明和他弟弟的身上扫了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
“喂,她这,她这是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嘛?思阳,你也是,怎么不叫人啊!“景思明直以为是弟弟的态度,才引得刘冰洋不满,同时,他也埋怨起了刘冰洋。
这算什么?他景思明就是想让她带个人嘛,还是他弟弟,就算带不成仁义还在,怎么就连个好脸都不给。
李鑫鹏看着低着头的景思阳略有所思:“思阳,景洪真的是你的爸爸?”
景思阳没作声。
景思明急了:“怎么了?你也认识我堂叔啊?”
李鑫鹏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回想到十年前刘冰洋给他打电话的那晚,心里就堵了块石头一样,叹着气问景思阳:“你知道这个姐姐是吗?”
景思阳还是闷不做声。
搞不清状况的景思明彻底恼了,拧着眉头问:“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李鑫鹏的拳头闷声砸在办公桌上,低着头顿了两三秒,然后转身往外走:“先走吧,冰洋是不会进来的,这事再说吧。”
“喂——鑫鹏!”景思明叫了一声。
李鑫鹏已经走出去:“你还是问问你弟弟吧。”
“问他?”景思明转过头去,却见景思阳也低着头走了出去,他气道,“思阳?思阳——喂——你们都是怎么了?艹!”
“你带你弟先回去,我去跟冰洋说几句。”李鑫鹏就撂下这么一句话。
“你们可真是金贵!我也是服了气了,一个个的甩脸子,我真是办个事都得求爷爷告奶奶,从来就没这么憋屈过!”景思明窝了一肚子火,看着低着头的弟弟更是来气。索性大步进了电梯。见弟弟还是站在那儿不动,大声吼了一嗓子。
“思阳——”
“鹏哥,对不起。”景思阳匆匆向李鑫鹏道了个歉,追了进去。
李鑫鹏对着关上的电梯门摇摇头,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他这是办了个什么事儿!
可确实,他怎么能想到景思阳是景洪的孩子!而且看那小子,明摆着就是知道,特意来找刘冰洋的!这小子想做什么!李鑫鹏后悔不已。
刘冰洋说是去开会,但肯定是找了间办公室躲出去了,哎,想到这儿李鑫鹏就浑身不舒服,呼出一口气,去挨个地找。
“哥——哥——”景思阳终于追上了哥哥。
景思明甩掉他的手,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不哑巴了?”
景思阳又是低下头去。
景思明看他这副样子,气了半天,最后没了办法:“算了,不就是一间工作室嘛,去你鹏哥那儿也成。说起来这刘冰洋也够清高的!以前见过几面也没见她这样啊,这还没谈合作呢——”
“哥,我……”景思阳欲言又止。
“你刚刚怎么不说话啊?让你好好叫人——”
“我爸当年撞死的就是她的父母!”景思阳忽然抬眸,红着眼眶说,“她就是那个女孩儿。”
景思明的脑袋轰一声炸开来,他直直地盯着弟弟看了大半天,终于忍无可忍,爆出一句怒吼。
“你他妈有病啊!来这儿找骂啊!”
被哥哥一吼,景思阳的泪水决了堤般的汹涌而出:“哥,哥,你别生气……”
“我送你去留学留傻了!那么多路能走,非要来这儿!你脑子缺根筋啊!”
景思明气的半死,他还记得,是弟弟点名要来刘冰洋的工作室的,他起初还为弟弟的这个选择骄傲过!他天真地以为景思阳的坚持是为了前途!
从没想过,这tm叫什么事儿!
“你知不知道你爸当年给人家带去了多大的伤害!啊?”
景思阳哆嗦了一下,哭着说:“哥,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想——”
“想什么想!你真是脑子坏了!”景思明被气得发晕,一股血冲上来,险些摔倒,他扶着车门缓了缓,“上车!给我回家!”
景思阳抹了把眼泪跟着哥哥上了车。
“哥,对不起。”
“思阳啊,咱们今儿办的事不叫人事儿啊!那是刘冰洋,要是换成我,直接大耳刮子就扇你,轰你走了!你也真是有胆量!你怎么不冲到人家里去啊!”
“哥,”景思阳小声抽泣着,“我觉得、我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我看过她的纪录片,只有心存悲悯的人才能拍出那样的作品,冷静,却震撼。”
“还心存悲悯,真是读书读傻了!所以呢,你是想父债子偿吗?你忘了那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还是不清楚被撞死的人是她的亲爹亲妈!”
“哥,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难过的是活着的人,那种不死不活的状态我知道。”
景思明喘着粗气:“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她就算再悲天悯人,再能忍耐,也tm不是大仙儿!”
……
“我不是仙,师父,我可以释怀所有的事,但只是为了放过我自己,而不是他们。当年我之所以选择离开,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得了抑郁症。”刘冰洋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情绪。
可越是这样平静不起波澜的语气,越让李鑫鹏震惊。
他的声音颤抖着:“多久……”
“两年多吧,想过死,没死成。后来就吃药,边拍片子边吃。我一直坚持徒步,也是因为这个。运动量大了,会保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