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逗你的。”
“呵呵,好了,今儿有点儿冷,咱们回去吧。”白珞瑜起身,双手插在衣兜里往宿舍走。
兰季跟在她身后往回走,一路无话。
一直到房间门口,白珞瑜才回过神来,回头去看兰季,发现兰季站在楼梯口冲她微笑。
“我上楼了。”兰季打声招呼。
白珞瑜盯着兰季的背影,这才想到刚才的一番话,兰季竟然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绕到了禾苗身上。
她原本是要问兰季离监探亲的事儿,可是不知怎么被兰季的三言两语就给带跑偏了。
“这个兰季……”白珞瑜望着楼梯口,杵在门口站了好大一会儿,才推开门进了房间。
兰季回去的时候,禾苗正端坐桌前写着什么,听见她的脚步声,手中停顿了一下,侧过脸来看她。
“你在干嘛?”兰季走过去看,禾苗也未遮掩。
那是一本兰季看不太……呃,完全看不懂的书。
“你早早回来就是为了推导这些公式吗?”
“嗯。”
“这是什么?”
“你感兴趣?”
“我只是好奇。”
“好奇害死猫。”禾苗淡淡的说了一句。
兰季直感觉禾苗的那副镜片就像一层寒冰,就连微动的薄唇都像是蒙了霜。虽然禾苗真的一副斯文模样,语调也是不急不躁,缓缓而来。
“哈,看来是什么机密了,不过……”兰季笑着调侃道,“害死还不至于,难道还有比我们现在更糟糕的处境吗?”
“当然有。”禾苗上下嘴皮一碰,轻松道,“死在这里面。”
兰季的表情僵了一下。
禾苗合上书,身子转过来一些,面对兰季,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拧转着手中的笔。
“我算你今年二十八岁,在这里面待六年,出去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四岁。这是正常的算法。”
“正常?难道还有不正常的吗?”
“刚进来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离监探亲,那么你被判的这几年只是个虚数而已。”
“然后呢?”
“我们可以合作。”
“你都不问我的身份吗?”
“你都把自己送到我面前了,还做的这么明显,用问吗?在中国的监狱里,不会有第二种情况出现。”
“你怎么知道不会?”兰季反问。
“呵,”禾苗将手中的笔放到桌上,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衣兜里,“梁部长还好吗?”
细碎的两撮刘海撇在眼镜腿的两边,禾苗一口轻松,像是问一个老朋友的口气。
“你为什么现在才问?”
禾苗耸耸肩,一脸不屑:“我只是想看看他能给我哪些惊喜。但是很遗憾——他和他的昆仑同样令人失望。”
“你好像知道很多?”
“你是在羞辱我吗?这些算不上机密,是个特工就知道,更不要说我这个级别的。”
“你的级别?”
“不是吧?兰季——”禾苗看着兰季一脸纯真笑了两声,边笑边摇头,“你不用搁我跟前这么演,都到这儿了说几句敞亮话不行吗?难道梁昊把你送进来之前都没让你了解了解我吗?”
“我真不知道。”
禾苗的眉头皱了起来,狐疑地盯着兰季看了好大一会儿。
“我只知道你曾服役于法国的一支很厉害的突击队。”兰季老实交代,终于说出了一句。
“第10空降□□突击队。”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还知道什么?”
“你在国外越狱6次,每次离开之前都会有人死亡,因为你,已经有不少人被降职,直到后来搞得刑警都不敢对你实施逮捕了。”
“他们当然不敢,他们还是要吃饭的,”禾苗哼笑一声,“他们不抓我,搞得我生意都没法做了。”
“那这次进来,谁又是你的目标?”
“这就是梁昊交给你的任务吧。”禾苗轻笑,这任务不难猜。
兰季笑笑,转身向洗手间走去,边走边道:“你想多了,这儿有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呢,不用再派个人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禾苗一副不屑,有几分嘲讽兰季不直爽的意味。
“还真没什么不好认的,”兰季拿了牙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他就是告诉我要和你这么个人关在一起,仅此而已。”
禾苗看兰季的眼神疑惑了,眼前这个女人说话太过轻松,好像真的没有在骗她。
“你别这么盯着我啊,盯得我浑身不自在。”兰季嘴里含着牙膏泡泡,转过头模糊不清得说了一句。
禾苗兀自摇摇头,坐回了床上,不再作声。
房间里又陷入了一如既往的安静。
禾苗没有看到,当她收回目光后,镜中的那张脸,那双眼睛里瞬间塌落的紧张。
大概五分钟后,兰季漱完了口,擦干净嘴巴后,朝禾苗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又在翻着一本书。她停在那里看了几秒,然后将手中的毛巾放到架子上。看似无意地开了话茬。
“禾苗,聊聊你的事儿呗?”
“我什么事儿?”禾苗没有抬头看她。
兰季也没有看禾苗,开了水龙头开始洗脸:“就你之前的事儿啊。”
“进来之前都交代过了。”
言外之意,以兰季的背景应该把她的那些资料都看过的。
“梁叔也只是告诉我刚刚那些,让我离你远点儿,可是你的军旅生活我们可以聊聊啊。”
“你这么想和我聊天吗?”
“我知道你不爱说话,可是这间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