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筠无法,只能自己去拉资。
她让闲得无事的仇霜看着江舒微,简觅怀有单源管着,借口世巡的时机,各种跑局。
易筠的长大在很多的一瞬间,就比如这个世巡的时候,她忽然就明白了江舒微7年前那些趋炎附势的恶心举动。
她会喝的呕血,趴在马桶边生理性流泪。
不是难过于23岁的自己,而是委屈于22岁的江舒微。
人总是要经历一些自己瞧不起的东西,才会明白一些道理。
所幸,官司还是打赢了。
*
仲裁结果出来的当晚,易筠就主动约了易驰均出来吃饭。
易驰均是踩点到的包间。刚坐下,餐桌对面的易筠就直截了当的开口:“你为什么帮我?”
易驰均一愣,随即很快就明白过来:“果然还是靠不住。亏他还是我的前员工呢——你的员工还是很忠心于你的。”
易筠并不愿意见到这个男人,她会生理性的僵硬反恶。“刘助是从我开始集资时候就跟着我的,他有什么理由不向着我?”女孩眼神冷漠,“说吧,为什么帮我?”
易驰均将疾驰集团的股份以个人赠与名义给了刘助,又嘱咐他把这笔财产资金私下化转入易唯公司旗下。
这一笔,正是之前何玟喆的。
男人冷哼一声,“你还是我的女儿,我有什么理由不向着你?”见易筠就要发作,抢先拔高声音,“怎么,易筠,你就是老子生的,你能改变吗?!”
“看来喝的还是不够多,把你没磨平整!”
不知道那句话刺痛了她,易筠哑着嗓子:“是啊,你他妈以为我愿意是你生的——你逼死了我妈的时候有想过吗?有想过我吗?!”
秦着情被易驰均逼成了个疯子,不惜狠下心死在易筠面前。
血淋淋的模样成了易筠几十年来夜的梦魇,她睡不着,睡着了,惨白脸色瞪着眼的秦着情也会过来质问她。
易驰均把秦着情逼成了疯子。
易筠也被易驰均逼成了疯子。
她的父亲不爱她的母亲。这是易筠坚信不疑的。
易驰均不跟她争执这个问题,厌烦的岔开话题:“我去找江舒微了。”
“刺啦”一阵刺耳的椅子摩擦声,易筠猛地站起来,额前青筋暴起,低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易驰均沉声呵斥:“坐下!”
易筠喘了两下粗气,无法,只能跌坐在椅子上。
“我找到她,跟她说了你前段时间的情况,并且说如果她离开你,我就会帮助易唯度过这段难关。”男人优雅的切开牛肉,“前期是,她和你分手,并不能以我为威胁。”
易筠听着,等他说完,在易驰均有些诧异的眼光中肉眼可见的变得轻松了些。
她开口,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晰:“她没答应。”
简短的,明了的,陈述句。
易驰均优雅流畅的动作像是卡带了一样。男人的眉心拧了起来,又放下,眉眼间终于露出一种易筠无法看透的情绪。
易筠一挑眉:“怎么?”
卡带的动作恢复正常:“是我输了。”
易筠有些不知所然。
男人笑了,笑得有些古怪,说不上自然,也算不上僵硬与愤怒。“刚刚的话是真的,我确实这么跟她说了,她也是按着你说的回答的。”
“她跟我说,因为她永远相信你也会这么选择。”
易筠嘴角勾起一点点弧度。
“这个小妮子又主动提出了一点要求。”易驰均说,机械的往嘴里塞着牛排,“然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兵和我打赌,你一定会选择她没有答应的情况。”
“如果她赌对了,”男人看着对面与自己隔了有两米的女孩,“我就不再干涉你们的恋情。”
“反之,不需要我的理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
这顿饭易筠一口没动,先离开了。
易驰均倒是一口一口的把食物索然无味的塞进嘴里,咽下。饭毕,他鲜少这么沉重的靠在椅背上,兀自的抽着雪茄,显得这个已经上了年纪的男人的颓败。
管家看出了异常:“先生……真的不管了吗?”
易驰均抬头,仿佛看见了几小时前坐着的女孩,那张脸长得与自己太像了,与生俱来的阴翳而暴戾的气质。
“她比我强。”
管家没再说话。
“她爱上了一个爱她的人。”易驰均吸吸鼻子,“易家家大业大,供起她一个不成问题。算了吧。”
沉默片刻,他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小玫还是一样……”
“什么?”
“和她妈妈一样。”易驰均抬手捂住眼睛,“她和着情一样,在提到爱人的时候的那股劲儿,从骨子里渗出来,怎么也藏不住。”
包括易筠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易筠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名,一个曾用名。
叫易忘玫。
*
这件事易筠事后去问了自己姐姐,后者很坦然的回应了是,“难道你希望我回答什么别的吗?”
“并不。”易筠从背后抱住她,颠颠江舒微几乎捏不出来的小肚子,一面唏嘘多久了还是喂不胖,“我很高兴。”
这是易筠第一次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喜悦。
“我说过,”江舒微转过头看她,“你要是哪天率先放弃我,我会头也不回的离开,这辈子都别想有追妻火葬场的机会。”
易筠把鼻子埋在她颈窝里:“嗯,我知道。”
她多开心,当江舒微毫不犹豫的拒绝,并甚至愿意去向易驰均证实易筠对她的依赖性的时候,易筠感到前所未有的血液的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