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还没呢。”那头不知道是不是真哭了,一抽一抽的,“我想当你面说。”
“不知道还以为我挂了,有没有个正形?”赵聆无奈,“还有我喜欢喝的是优酸乳,不是益酸菌,你没脑子就别乱记。”
优酸乳很难买,因为市场不断增进,基本见不到影。赵聆没有特别爱喝,小时候喜欢,味道也久,再加上这么多年没喝过牛奶,也喝不惯其他的,就找这么个理由挡挡。
那头还在抽,“哥你伤怎么样了?”
“没事。”赵聆说,“柏叔把手给我接起来了。”
“我——”
“别来找我。”赵聆威胁他,“我要睡觉了,如果明天老太太知道我打架了,我今日模样必是你明日状况。”
赵聆挂了电话,又新电话打了进来,又开始头疼的听人家关心自己这里那里。
屋子构造简单,隔音差,隐约听见一些声音,沈乘没有八卦赵聆再说什么,也对口中打架结果丝毫不在乎,对他来说,赵聆就是那被人盯上殴打的可怜人。
他写完最后一道题,里面已经没声音了,大概是没人给他打电话了,已经睡了。
看来赵聆朋友挺多,有那么多人打电话关心他,比自己……好太多了。
卧室内赵聆一直没睡觉,他随便回了几条消息把手机扔一边,躺在了沈乘的床上,鼻腔涌入清香,他揉了揉眉心,想促使自己入睡。
可是睡不着。
不是睡眠质量不好,是这个床垫实在是太硬了,他怀疑沈乘在开玩笑,这床垫一看就是劣质便宜货,怎么可能会睡起来舒服的,这完全就是石板上盖了薄薄一层小棉睡的硬朗,翻一下身腰都疼。
赵聆想让沈乘重新买一个,但还没想好说词,困意忽然席卷,将他拉入最深处没了一丝一毫的力气,彻底淹没了思考能力。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十二点了,赵聆腰酸背痛,他自认娇气,从小从不会将就,可是昨晚太晚太困他撑不住了,就这么睡着了。
沈乘已经去上学了,客厅收拾了一遍,渐渐升起的暖光从窗缝挤进来,照应在半张矮木桌上。矮木桌上是昨天那一叠打印A4纸,有几张用中性笔写了答案,数字和字体秀丽干净,赵聆看了一眼,答案基本全对。
但好像……
这是前年八中的期末考试卷吧?
还有几张不是本市的。
赵聆懂了。这是沈乘网上下载的试卷,没有固定城市,什么题都可能遇到,全靠自己解答,网上基本找不到答案。
对于一个无名小镇里出来的学生,只有靠学习出人头地,何况还是三中这所高中。赵聆能理解,但放他想起屋内桌子长得一叠像试卷的草稿纸后,进去扫了一眼,心情顿时不好了。
如果他没记错,沈乘应该才转来半个月,短短半个月怎么做到刷完了五十张试卷的?
内卷得有点不对劲了。
赵聆把东西原封不动放回去,心说自己管太多了,刚要离开,旁边一张便利贴吸引了他注意。
字秀丽干净,看得出写字的人很认真——
〖厨房有白粥,你可以喝,加点白糖会好喝些。〗
逼仄的厨房有两个小锅,被洗刷很干净,电磁炉上有一个很小的锅,里面煮着白粥,还有些温度,显然是早上刚煮的。
他感觉沈乘是田螺少年。
不对,这房子是他租的,暂时算他的。
天难得热起来,金光漫天散落,热的人连连抱怨,蝉鸣也叫个不停,沈乘上完体育课后被汗浸湿了后背,一直到晚自习结束都不舒服。
回到出租屋赵聆走了,厨房白粥被吃掉了,还顺带把小锅一起洗了,桌上的便利贴还在,下面有了新的字——
〖谢谢,很好吃。〗
瘦金体,整齐,像字帖里标准的字体。
沈乘给手机充上电,他昨晚没充电,数据线在主卧,但怕打扰赵聆休息就没进去,今天一直没用过,下晚自习想看看手机,发现电量耗尽了,只好回来充电。
洗完澡他开始重复日常写试卷,他发现自己打印那一叠A4纸变了,除了那几张他已经做过的试卷,有一叠全新的试卷摆在那里,上面不再是模糊密集的打印题而是正常卷子是舒服排版。
上面夹杂着纸条,是刚刚看见过的漂亮瘦金体——
〖感谢收留,送你试卷,不谢。〗
沈乘盯着纸条出神片刻,轻笑,把纸条卡在语文书里,开拆这套试卷,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上面的题都是他最近上课听的,抄过的笔记吻合,老师说的重点都在这张试卷上。
期中考晃眼来临,高一和高三穿插着坐,沈乘被分到一班,从一个勉强熟悉的环境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老师到最后一刻还在说鸡汤,沈乘还挺喜欢听的,说得挺对的人确实要努力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他找到座位开始做题,没浪费一丝一毫时间,太阳落山,又再度升起,两天考试完美落幕。
整个三中都陷入考试焦虑中,尤其是优等班,大家都在等分数,下课都在讨论题目怎么样怎么样,沈乘听得不多,但依稀能知道有些题自己好像做对了。
考完试沈乘依旧在做赵聆送给他的试卷,要是他继续刷下来,应该不会拖后腿,也不会焦虑了。周末他给沈阳光打了视频,沈阳光瘦了一圈,人到中年晚期皮肤松弛,再加他每天都待在灰面朝天的工厂里,眼里早没了什么情绪,日复一日的疲惫劳累。
“乘乘,你别紧张,爸相信你肯定考得不错,你可是爸爸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