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旭咬牙切齿,“你们都盯着他,专门搞他,做到让他站不起来。”
“樊哥,他手不是断了吗?怎么这么厉害?”
“我踏马怎么知道?”樊旭烦得要死,那棍子他看着铁头砸的,当时骨头咔嚓声不假,不是废了就是断了,怎么可能像这样轻松自如。樊旭最看不惯赵聆风光,比如他表情淡淡的,但眼中那股怒火清晰可见。
弄不死你。
樊旭指挥,“记住我说的,别拖后腿。”
樊旭篮球技术不错,正如他自己说的高中是篮球队的,他那身黑色劣质西装仿佛不吸热,不见他起什么汗,他迈着精瘦的大长腿挪步到赵聆面前,歪嘴一扭,对着赵聆膝盖来上一脚。
赵聆仿佛预判过一样,快速往后退,身后又上来三个人想按他,钉子她们随后支援,很快把人隔开,赵聆运球向前,刚投上去腰部一疼,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上。
樊旭搞这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一向输不起,不能接受别人比他风光,以前认识的时候赵聆就不太喜欢他,后来铁头和钉子闹翻,两边拆分成各自小团,樊旭依旧喜欢爱显摆,仿佛那边的老大不是铁头,是他自己。
“这么做,也不怕别人笑话你?”赵聆笑了笑,“篮球可不是这么玩的。”
樊旭接过篮球,一脸恶相,“老子乐意。”
他们说什么沈乘听不完整,只能大概知道几个零碎的字,但多数都凑不在一块,那边一直耍无赖,赵聆再好的球技都没办法展示,更别说赢了。
沈乘捏紧铁栏,他这种情绪被倒在地上的赵聆看见了,赵聆感觉,沈乘是在担心他。
“朋友啊。”樊旭也扫了过去,“没想到你还交这种乖乖朋友。”
赵聆起身拍了拍衣服,“你管不着。”
“也是。”樊旭运着球,“反正当你朋友也没什么好处,赶紧打完认输。”
“少做梦。”
篮球一直打到下午,比分你追我赶,沈乘额间起了细汗,他望着旧货市场快要收摊的情况,忽然想起自己该去买冰箱了,午饭倒现在也没吃,他需要吃饭。
他没走两步,篮球场上忽然吵起来了,隔着老远,沈乘就看见赵聆被人提了起来,脸上又挨了一拳,樊旭也被揍得鼻青脸肿,几乎站不起来。
“你知道的,我打架打凶会杀人的。”赵聆冷笑,“你要试试吗?”
樊旭还在愤怒,脖子青筋暴起,手握成拳局举在半空,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碎了。他放下衣领,拽个二五八万,“赵聆,你迟早被我打死。”
赵聆挑眉,“我等着。”
樊旭这边带人离开,其实大家打到最后基本没什么力气打架了,走出都带喘,路过沈乘时,樊旭仔细打量了沈乘,轻笑了一声,直接走了。
钉子他们拉着赵聆坐在,赵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累。”
“能不累吗?”大米无奈,“你那么拼命的打球。”
“篮球就要这么玩。”赵聆笑着说,“最起码没输。”
钉子扬了扬下巴,“你认识的人?过来找你了。”
沈乘纯白衬衫由远而近,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赵聆见状笑着说,“你们先走吧,我跟他出去吃个饭。”
“你不跟我们吃饭?”钉子问,“杨齐今晚请我们吃火锅。”
杨奇就是那天晚上打电话给赵聆哭着说后悔和女朋友去看电影的男生,比他们都小,但比他们都有钱。
赵聆摆手,“不去了,你们去吧,我下次。”
“行。”大米拍了拍钉子,“走吧,他好不容易交到新朋友。”
钉子抿了抿嘴,带着几个兄弟走了,从沈乘身边过时看了他一眼。
赵聆什么时候交到这种朋友了?
一群人走后,沈乘恰好走了过来,他把包里唯一一包卫生纸给了赵聆,“你又被打了?”
赵聆接过纸,“我也打回去了。”
“要吃东西吗?”
沈乘刚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不确定这群人是赵聆认识很久的人,还是因为赵聆见义勇为立马称兄道弟。
如果是爱情是白纸,那友情就是水波上淡淡涟漪,轻得只剩下一点波澜。他对友情的理解还停留在小学,没有固定朋友,每天更换玩伴。
赵聆擦了擦脸,“你想吃什么?”
“我不挑。”
沈乘确实不挑,赵聆坐在饭馆点的菜每一样沈乘都吃,而且吃得不紧不慢丝毫不忌讳葱姜蒜。赵聆盯着他出神,既然不挑食,为什么瘦成这样?
这身材纤细的,脸上也没什么肉,眼睛很大很亮,睫毛稀疏却极长,落幕的余晖给他脸覆盖了一层昏黄滤镜,无比温馨。
很乖。
沈乘把菜塞嘴里,抬起眼睛,“你不吃吗?”
“吃,但暂时有些吃不下。”赵聆仰头喝掉小半瓶可乐,才慢悠悠问,“你今天来旧篮球场只单纯看球吗?”
赵聆没别的意思,他认为沈乘是那种不会浪费时间的人,虽然三中期中刚过,但沈乘肯定会继续刷卷子,怎么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没有。”沈乘说,“我过来买东西。”
“买二手?”
“嗯。”沈乘毫不避讳,“我需要一个冰箱,一手我买不起,二手小冰箱足够了。”
赵聆不懂夹缝生存里生活的人,他没过过,在家常听老太太讲她年轻时期一无所获的悲惨经历,他都会轻描淡写的回答“那是过去,现在又不是过去,怎么会有人过得这么惨”,现在来看,倒是他没窥见到另一面。
他最初就好奇过,为什么沈乘的父母不来城里陪他读书,这边不少地方招工,工资待遇都不错,苦是苦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