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么呆,赵聆有些紧张:“你能不能去更远更高的地方?”
沈乘看着他:“我怕我不……”
“你可以。”赵聆说,“你可以的沈乘。”
沈乘眨了眨眼:“你今天很奇怪。”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赵聆笑,“我只是想当正常人。”
说的声音有些苦艾,酸酸的,沈乘听出来了,没有深问,而是重新拉回话题:“你希望我去什么的地方?”
“云都。”
赵聆毫不犹豫说出来,接着立马就沉默了。
沈乘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导致赵聆不开心,但身为他的朋友,突然觉得不该这么冷漠。
“我会以云都为目的,全力以赴的。”
赵聆一顿,随即看向他。
所有的情绪和心情在这一刻溃不成军,他想过很多语言,想过如何掩盖自己的难受告诉沈乘自己的处境。
但没办法说,一旦说了就说不完,说不完就不更想走了。
不行。
他不能留在这里,为了他更自由更广阔的天地,现在的痛不割舍,或许无法向任何提交他满意的成长。
这也绝对不是和沈乘的别离。
“云都的资源优厚,学习环境更不用说,那边有很多人才,交朋友也不会误入歧途,老师尽心尽责,你过去了一定能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我知道我现在说有些快了,但是沈乘接下来一年我希望我们都以云都努力,我们都拥有好的未来,可以吗?”
他有些哽咽了。
沈乘没有听出来,他耳边全是哗啦啦的风吹草动:“好,我答应你。”
赵聆侧过身,强忍下情绪,重新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花棒。
沈乘接过,两个人在风里点燃,在夜空摇晃,虽是冷风吹得强烈,但笑容永在。
那之后赵聆就搬回去了,以两个人不能好好复习为理由,沈乘答应了,之后就开始更加努力做题。
有时候两个人会一起去吃一些东西,或者购买一些书,但渐渐的他们再见的次数开始减少了。
赵聆开始不怎么去学校了。
那怕是考试,又哪怕是最严肃的班会和每周固定的仪容仪表检查。
他都不在。
接近半学期后,赵聆几乎不在了,或者说完全联系不上了。
沈乘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姜乐乐和许睿你看我,我看你,两个人在极其难过的情况下坚持了一个月,终于忍不住在某个回家的夜晚向沈乘说了实话。
赵聆转学了。
转回了他原本的云都高中,他的学籍是那边学校调走的。走之前他给许睿姜乐乐发了消息,请求他们两个人好好照顾沈乘,如果未来相见,他一定好好报答。
然后就联系不上了。
许睿把沈乘每天的情况都告诉了赵聆,赵聆一开始会回复,渐渐的就不再回复了,或者说他的微信也不再有动态了。
姜乐乐拍了拍沈乘:“没事的沈乘,你还有我们。”
……
沈乘不知道怎么回家的,他浑身都湿透了,他在客厅发呆了接近三个小时这才回到卧室里洗了个澡。
赵聆离开不声不响,连同说离别都不愿意吗?
可是赵聆不是那样的人。
他那么好,不会这么做的。
沈乘开始给赵聆打电话,但都没有接,直到学期结束,赵聆的电话变成了空号。
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不再期盼什么了。
只感觉心口的位置真的好痛好痛。
眼泪不停往下掉,直到哭晕睡过去。
……
二月的雪在赵聆心里一直没有停,回到云都后父母的争执越来越厉害。
刘敏云不愿意离婚,她闹着吵着和赵西睿说着这些年的生活,尝试唤醒他们已经残缺不堪的爱。
赵西睿给了她一半家产,起码能让她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但她不愿意,撕掉了离婚协议。
赵聆就在这里的环境下度过每天,刘敏云开始拿孩子做威胁,弟弟太害怕住进了奶奶家,赵聆的手机和银行卡包括身份证都被她销毁了,等补办回来的时候,手机号码已经到期自动注销了。
微信登不上,企鹅验证码收不到,他丧失了一些社交,完全无从下手该去找谁要回以前的东西。
七月底。刘敏云妥协了。
她签了字收拾东西第二天就走了,她没有问候赵聆一句,也在不久后拉黑了赵西睿。
一晃神,高考在即,赵聆的生活没什么变化,甚至交了几个朋友。他的影响力大,在帮助不少被欺负的同学后,在贴吧第一个贴脸开大抵制校园暴力。
效果很成功。
程言:“你没事别把你情书塞我桌子成不?我看到都要误会是写给我了。”
“你当写给你的。”
“这怎么行。”程言凑近,“这周末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
赵聆毫不犹豫:“不去。”
“你干嘛啊!你的成绩在担心什么?”程言叫苦连天,“求你了,你就陪我去一次?”
赵聆看着他,几秒后无奈点头:“事先说好,等我上完周六的课再告诉你。”
“你最好了,聆酱。”
“再烦就不礼貌了。”赵聆说,“写你的题。”
耀其放学很晚,学校富贵子弟又多,门口全是车,赵聆没叫管家接过自己,他喜欢拿着书去坐公交车。
程言说他有神经病,但还是跟着他坐了两学期。
秋天的风全是梧桐叶味,程言抱着一盒游戏卡盒,跟着赵聆一直往前走,走了一半,他手滑没拿稳,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