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起自己费尽千辛万苦跨越千山万水,终于重新找到了鸟生意义打算衣锦还乡,谁知刚一回来就被扣进了笼子里,不由悲从中来。
吃完饭,楚星回和谢留风才有空处理正蔫了吧唧蹲在笼子里的黑鸟。
看见楚星回过来,黑鸟终于想起了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往笼子边上靠了靠,努力把脑袋探出来,用鸟喙叨了一下楚星回的衣服。
楚星回谨慎地把自己的衣服从鸟嘴里解救了出来。
毕竟这只鸟的食谱本来就十分刁钻,谁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不见它是不是改吃衣服了。
别的衣服也就罢了,但他现在穿的这件衣服是谢留风给他买的。
黑鸟坚持不懈地继续试图叨他衣服。
楚星回跟它拉扯了几轮,回头看向谢留风。
谢留风正揣着手看热闹,接收到楚星回的目光,摆出一副一无所知的姿态:“怎么了?”
楚星回:……
他强行把谢留风扯过来,把谢留风的袖子塞进黑鸟的嘴里,自己退去了谢留风的身后。
黑鸟:……
这个它不敢叨,立刻老实下来,蹲去了笼子角落里。
谢留风把自己的袖子从笼子里扯了回来,哭笑不得:“哎,它叨你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叨的你。”
他不就看会儿热闹嘛。
楚星回不说话,默默看着他。
谢留风就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吧好吧,我来处理。”
他想了想,先动手打开了鸟笼。
这么快就能出狱,黑鸟有点不敢置信,试探性地从笼子里伸出了一只爪子。
见两个人都没有拦它的意思,黑鸟才鬼鬼祟祟地从笼子里跑了出来,一溜烟飞上了楚星回的肩膀。
楚星回赶了两下,没把鸟从肩膀上赶下来,继续看向谢留风:“你说的,你来处理。”
谢留风沉吟了一下,安抚他:“先等等看。”
黑鸟在楚星回肩膀上站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其它动作。
它叼住楚星回的衣服,试图把楚星回往某个方向拉。
楚星回被它拖着强行往前走了两步,终于忍不住再次拎住它的翅膀把它重新塞回了笼子里。
这鸟还是待在笼子里更让人省心。
谢留风观察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哦,它应该是找到它的本体了。”
怪不得这次回来突然就精神了。
黑鸟抖了抖尾羽,又开始挺胸抬头神气活现起来。
楚星回皱了皱眉,十分疑惑:“它的本体……一只更大的黑鸟?”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只小体型的黑鸟就已经足够烦人了,再换一只大的那实在是不如不换。
谢留风老神在在地卖了个关子:“说不定比你想象的更有用一点。”
楚星回看了一眼黑鸟,有这玩意儿“珠玉在前”,他实在很难对这只鸟的本体抱有什么期望。
谢留风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找出一块刻了地图的玉简塞进了笼子里:“行了,等你把人拖过去黄花菜都凉了,直接把地点标注在地图上吧。”
黑鸟歪了歪脑袋,叼起地图,观摩了一下上面画着的乱七八糟的线条和图标。
它看不懂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地图扔到了笼子底下,疑惑地在上面蹦跶了两下,试探着在上面磨了磨爪子。
这块玉简材质不错,磨起爪子来很舒服,它很满意。
谢留风:……
得,虽然看起来略通人性,但是个文盲。
楚星回看着谢留风。
谢留风沉默了片刻,提议道:“不如这样,还是让它拖着你走吧。”
反正也不是不能抵达目的地。
楚星回:……
谢留风投降:“好吧好吧,我会负责教会它认地图的。”
黑鸟拍了拍翅膀,发出了一声清澈愚蠢的鸣叫。
*
永宁城中的一处小院里。
越瑶站在一个点满了白蜡烛的小房间里,手中掐了一个繁复的诀,终于自烛芯的火焰中捞起一片虚弱的残魂。
半透明的残魂睁开眼睛,正是秦毓文的模样。
越瑶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会儿残魂,语气夸张地夸赞道:“真不愧是上界来的人呢,神魂都被捏碎了还能聚出残魂,好厉害啊。”
秦毓文记忆慢慢回笼,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冷笑道:“越道友不必如此作态,我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越道友应当早就料到了吧?”
越瑶可不愿意接这种黑锅:“我当时可提醒过道友,那位姓楚的小道友身上气运深厚得吓人。我是可以帮你把他送过去,但你敢用超出此界的东西动他就要有被反噬的觉悟。秦道友自己信誓旦旦说不妨事的,如今弄成这副模样,可赖不上我啊。”
秦毓文不想跟她掰扯这些有的没的,这么丁点残魂并不能长时间在外暴露,他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直接道:“越道友准备的肉身呢?”
越瑶才想起来似的:“自然有自然有,就在这里。”
她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木盒,打开盖子,向秦毓文展示其中的东西:“秦道友看看,这具身体如何?”
里面躺着一只四肢僵硬死去多时的白毛耗子。
秦毓文气得残魂差点当场散开:“越道友所说的肉身就是这个?”
越瑶冤枉极了:“秦道友虽然不需要飞升,但小女子还是要飞升的呀。帮人夺舍实在有伤天和,我要是做了怕是过不去雷劫。这拜月鼠乃是天生妖兽,与秦道友八字相合,又将将好死在了这个关头,岂不是天道赐予秦道友的新身体?”
眼看残魂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她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好吧,八字合适的新死之人的尸身倒也不是没有……不过就是不知道,秦道友愿不愿意接受一些小小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