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回跟方谚面面相觑。
方谚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委婉发表他对这件事的意见:“明师弟当内鬼,应当不太合适吧?”
楚星回深以为然,忍不住点了点头。
按照明霄在人际交往中的鬼才表现,让他当内鬼才是见了鬼了。
但谨慎起见,方谚还是立刻给远在寒水泽的薛衡发了个传讯,打算问问明霄眼下的情况:“薛师叔。”
“怎么了?”薛衡接到传讯,联想起最近最热闹的话题,立刻警惕道,“……别跟我说谢清和要成亲这件事,我虽然下个月确实能回宗门,但就算收了请柬也不会去参加的。”
方谚:……
行了行了,知道薛衡下个月能来了。
“不是……师叔,不是这件事。”他简单澄清了一下,开门见山道,“师叔,明霄师弟还在寒水泽吗?”
薛衡愣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明霄?他之前就跟我报备要回宗门了,还没回吗?”
他对明霄基本还是散养比较多,说起来……他的确好几天没跟他徒弟联系过了。
楚星回有点不好的预感,就给明霄发了一道传讯。
无人回应。
薛衡在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也给自己的徒弟发了一道传讯。
依旧无人回应。
薛衡严肃起来:“我把这边的事情安排一下,马上赶回去,你们先帮我找找人。”
*
另一边,谢留风已经飞快赶到了永宁城。
他按照之前的地址,再次去了小渔村中郑老头的住所。
破屋子门都没锁,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冷雨,雨水将空荡荡的房子中仅剩的几样物品泡得乱七八糟。
算不上很意外,里面人去屋空。
谢留风将屋里的痕迹仔细检查了一遍。
屋里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收拾走了,看起来郑老头并不是突然离开的,而是有备而逃。
检查完屋内,谢留风走出门,又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
因为前两日下过雨的缘故,房子周围被雨水冲刷得满是泥浆,已经看不出半点痕迹了。
谢留风看见不远处路过了一位带着孩子的大娘,便走上前主动将人拦了下来,礼貌询问道:“请问您有见过住在村子里的那位姓郑的前辈吗?”
“姓郑的前辈……”大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才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指了指谢留风方才出来的地方,“你说郑老头啊。他不是一直窝在他家那个破屋子里吗?”
她又琢磨了一下:“哎……仔细想想,好像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出门了。”
往常郑老头隔几天就会出门找点酒喝或者找点散活做做,偶尔还会撒点酒疯,这段时间倒是没在街上见到过他的影子。
她不由有点担心人是不是无声无息死在屋里了。
虽然这人在村子里风评并不好,但好歹也是条人命。
大娘有点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或者去找村长汇报一下。
谢留风看出了她的想法,主动解释道:“我方才去过一趟,屋子里没有人。”
听见他的解释,大娘稍稍松了口气。
没出人命就好。
一直扒在母亲腿上的小男孩突然开口:“我知道!我知道!他前两天出村了!”
那天早晨他跟几个同龄的小孩在外面玩,正好看见讨人嫌的老头腿脚利落地跑出村,一溜烟地消失不见了。
他们一帮孩子还追上去看了看,但没找到人影,就继续跑去了别处。
小孩子忘性大,如果不是今日再提起来,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谢留风神色微微一动,弯下腰仔细问了问小男孩他最后见到的郑老头的位置。
告别了母子二人,谢留风便按照小男孩的说法,去了郑老头最后出现的地方。
他在原地检查了一遍,终于找出了几处隐藏的法术的痕迹。
谢留风沉思了片刻,按照痕迹给出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离开村子之后,原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畏畏缩缩的老头。
郑老头鬼鬼祟祟地确认了一遍谢留风的方向,立刻抓住机会,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
郑老头快速离开了永宁城的范围。
他一口气跑了半天,才终于在一片荒无人烟的野地中停了下来。
老头贼眉鼠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追过来,才稍稍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当即席地而坐,准备先歇口气。
他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跟他闲聊:“累了吗?”
郑老头正有些犯懒,没过脑子,下意识回答道:“当然累啊,小老儿已经多久没跑这么多路了,身体早就不比年轻的时候了。”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悚然一惊,立刻腿脚利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旁边的谢留风。
老头当即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去别处了吗?”
谢留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对啊,我不是去别处了吗?”
郑老头被他的语调气了个半死,但又不敢骂人,只能警惕地看着他。
谢留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一根笔直光滑、粗细适中、十分趁手的木棍,他掂了一下手中的棍子,十分礼貌地同他道歉:“不好意思啊,郑师兄。我呢这次比较赶时间回家成婚,就不跟你玩捉迷藏了。”
说完,他直接一闷棍敲了上去。
老头瞪大眼睛,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当场晕了过去。
谢留风拿出麻袋和绳子,将此行的任务对象打包好,直接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