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迦又惊又怒,纵声喝道:“柯师妹、欧师妹,一齐上啊!”两个玄衣少女长剑出鞘,一齐向方珩攻到。
方珩拔出腰间佩剑,长剑如虹,化成蒙蒙剑气,绕在身旁,三人竟是刺不到他一片衣角。方珩挥动长剑,不敢托大与敌纠缠,忽然左手伸转,在静迦手臂上一搭,已点中了她左肩的穴道,静迦向后就倒,被两位师妹左右扶住。
那清如小师妹一直想劝众人几句,只是师姊在前,没她说话的地步,这时再也忍耐不住,扑上去求道:“方公子,你别——别伤我师姊。”她说了这几句话,已是胀得粉脸通红。
方珩闻言停剑而立,道:“我不伤她,但也绝不能让她们伤了我家郡主。”
正在此时,那姓柯少女连人带剑,直向方珩后心扑到。清如慌神喊道:“当心身后!”
话音方落,方珩闪身一让,避了开去,只是胳膊仍被擦破,姓柯女弟子大怒:“师妹,你居然帮衬鞑子,难道忘了恩师的血仇么?”
方珩听她出声相助,也不禁有些感动,说道:“多谢姑娘好意!”
赵敏负手立于洞口,冷笑道:“说到用剑,只怕三位绝非我这属下的对手,怎么,眼下还要再打过吗?”
静迦忿忿不平,想这鞑子手下好生厉害,一步步向后退开,叫道:“师妹几个,咱们走!”
柯欧二女见师姊都吃了大亏,也不敢再行上前动手,跟随退去。那清如小师妹忍不住向方珩这边一望,脸颊苍白,黛眉紧蹙,随即回过头去,加快脚步,远远去了。
方珩俯身拍去靴面上沾的雪,再直起身时,目光中闪耀着几星复杂。
赵敏看他定定地怔在雪中,叹了口气,道:“站进来罢,她记恨咱们,也是难免的。”
方珩走进洞口,撕下衣摆,单手裹住臂上的伤口,用牙咬着系紧,又听到赵敏苦笑一声,道:“方珩,你要记得:道不同,总不可相与为谋,便是你们相识为友,但到了那一步时,还是要刀剑相向……”
她这话说得小声,掩在噼啪燃响的火苗中,方珩听在耳里,摸了摸怀上衣襟,低头看到方才那女弟子掉落在地的獐子肉,轻轻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在火堆中加了些枯柴。
赵敏斜倚在山洞壁上,想起周芷若和那一刀一剑来,心中黯然,说道:“睡了罢!”
连日来的疲累饥寒,两人很快便睡了过去。
睡到中夜,忽听得远远隐隐传来马蹄之声,方珩一惊而醒,侧耳一听,马蹄声是沿着大路从北而南的奔来,一前二后,共是三乘。
他睡在洞口,当即纵起身来向洞外望去,只见大雪兀自下个不停,道:“郡主,深夜大雪,来人如此冒寒赶路,定有十二分的急事。”
这时赵敏也已醒觉,低声道:“来者或是敌人,咱们还是避一避,且瞧他们是何等样人。”
方珩点头,抄起洞外白雪,掩熄了火堆。
便在此时,一乘马已奔到不远之处,其后又有两乘马如飞追来,相距约有二三十丈。第一乘马越奔越近,方珩眼尖,突然低声道:“是宋青书!”赵敏道:“快阻住他!”
方珩拾起地下一粒指头大的冰块,弹了出去,嗤的一声,正中宋青书坐骑的前腿,那马一痛,跪倒在地,宋青书“啊”的一声叫,也滚倒在雪地之中。这么接连的两阻,后面两骑已奔到跟前,却是丐帮的陈友谅和掌钵龙头。两人纵身而近,兵刃出手,指住他的身子。
只听得掌钵龙头怒道:“姓宋的,你黑夜中悄悄逃走,意欲何为?”
赵敏心中奇怪,想:张无忌去了石冈,怎没遇上他几个?少了莫七侠不说,还多出一个掌钵龙头来,真是古怪。
只听宋青书道:“你也是父母所生,逼我去加害自己父亲,心又何忍?”
掌钵龙头厉声道:“在石冈时,你不是早已答应了吗?眼下又要违背诺言不成?”
宋青书道:“我是天下罪人,本是不想活了,从石冈出来,我只须一合眼,便见莫七叔来向我索命。他是怨魂不散,缠上了我啦。掌钵龙头,你一刀将我砍死罢,我多谢你成全了我。”
掌钵龙头喝道:“好!我便成全了你!”陈友谅插口道:“龙头大哥,宋兄弟既然执意不肯,杀他也是无益,咱们由他去罢。”
掌钵龙头奇道:“你说就此放了他?”陈友谅道:“不错。他亲手害死师叔莫声谷,这种不义之徒的恶血,没端污了咱们兵刃。”
这声音清清楚楚传入耳中,赵敏二人无不大为震动,万万料不到,一夜过去,莫声谷竟已死了,还是死在宋青书的手中。
只听宋青书忿忿道:“陈友谅!你说我亲手害死七师叔?难道不是你花言巧语,哄骗于我在先?昨日.你灌醉我……”
陈友谅不等他说完,插嘴道:“昨日没让你尝得温香软玉,宋兄弟这是还怪着我呢。嘿,说起来,那位峨嵋派的女子就是藏在这附近的,那山洞似乎离此不远,你逃到这里,忽然马失前蹄,难道是还惦记着佳人么?我这就让龙头大哥去将小美人儿抬出来与你,怎么样?”
宋青书呸的一声,啐骂他道:“昨晚我醉酒胡涂,给莫七叔撞上了,他要杀我为武当清理门户,我敌他不过,败坏了武当门风,死在他的手下,倒是一了百了,谁要你出手相助?我是中了你的诡计,以致身败名裂。”
陈友谅笑道:“很好!莫声谷背上所中的‘震天铁掌’,可是你武当派功夫?那一掌是不是你打的?昨晚我出手救你性命,又保你名声,倒是我干得错了?既如此,那往后你门派中人杀你,也不干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