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听出他们的言下之意,面色无波,似乎充耳不闻,一旁的静玄身为大弟子,站了出来,向叶长青说道:“阁下是出身青海派么?”
叶长青道:“正是。”
静玄摇摇头,道:“贫尼孤陋寡闻,没听见过。”转头朝那黒须老者看了看,又道:“河间双煞,嗯嗯,更是没听说过。”众人暗想:这峨嵋派好生轻狂,侮辱叶长青二人那也罢了,竟连带侮辱青海派与河间双煞,单凭这两句话,青海派和河间双煞只怕立时便要出手。
果然,叶长青和那黒须老者心中杀机已起,脸上却碍于峨嵋派在武林中的地位,强压着不动声色。叶长青哼地沉声说道:“青海派与河间双煞原本藉藉无名,难怪师太不知。”
明教群豪聚在西厢的一座偏殿之中,此时趁着众人说话之际,张无忌前去武当派木棚中拜见,请问张三丰安好。却见武当派为首的只到了宋远桥、俞莲舟和殷梨亭三人,其余皆是跟随的小弟子们。
俞莲舟悄声问道:“无忌,你可曾听到青书与陈友谅的讯息?”张无忌将别来情由简略说了,告知陈友谅已去汉阳,投了两路红巾军的首领徐寿辉,宋青书则不知去向。
便在此时,又听得昆仑派中有人喝道:“叶长青、河间双煞,你们别在这儿发疯啦,大伙儿没空听你等和峨嵋派的恩怨。今日当真有好大的热闹瞧,有的要杀谢逊,有的要看屠龙刀,可是说来说去,这谢逊到底是否真在少林寺,却是老大一个疑团。我说空智大师,你不如将金毛狮王请了出来,先让大伙儿见上一见。然后要杀要刀的双方,各凭真实本领,结结实实地打上一场,岂不有趣?”他这番话一说,广场上群雄倒有一大半轰然叫好。
群雄均觉有理,这数千人之中,真正与谢逊有血海深仇的也不过百余人而已,其余众人一想到那“武林至尊”四字,都禁不住怦然心动。
崆峒派一人也站起身来,说道:“不错!空智禅师虽说不知屠龙宝刀的下落,谢狮王必定知道的。咱们请他出来,问他一问。然后各凭手底玩艺见真章,谁的武功天下第一,那么名副其实,自然而然地是‘武林至尊’,不管这把刀是在谁手中,都该交与这位武林至尊。”
空智身后一名老僧听到这里,走出说道:“少林派忝为主人,不巧方丈突患重病,盛会主持无人,倒让各位见笑了。依这位英雄所言也不错,与会群雄,英才济济,只须各人露上一手,最后哪一位艺压当场,谢逊归他处置,屠龙刀也由他执掌,群雄归心,岂不是好?”
第158章 雷火弹
周芷若听到此处,心中一动,想:这人十九是圆真一党。圆真以谢大侠与屠龙刀为饵,再命他手下鼓动群雄自相争斗残杀,莫非他想坐收渔利?不过这比武之事,倒是正中我的下怀,峨嵋派想要声名鹊起,便在此一战之中。
武当宋远桥江湖资历深厚,当下隐隐觉出不妥,便起身道:“诸位且听我一言,为了一把刀,伤了各派和气,甚至闹得全派覆灭,那倒不好。”殷梨亭亦道:“我大师兄说得有理,依在下之见,每一门派,各推两位高手出来,分别较量武艺。最后哪一派武功最高,谢大侠与屠龙刀便都凭他处置。”
武当在武林颇有名望,又以侠为道,群雄闻言皆轰然鼓掌,都说这法子最妙。
此时丐帮中一个女子声音笑道:“武当侠士所言甚是,不过小女子觉得……还是推举几位公证人的好,以免你说你赢,我说我赢,争执个不休。少林派是主人,空智大师自然是一位了,还望大师秉公办事,莫要再教甚么鹰犬爪牙喧宾夺主,抢了话头。”
她话声并不十分响亮,但清清楚楚地钻入各人耳中,显然内力修为颇是了得。周芷若定睛一看,见是那个黄衫女子的黑衣手下,心想:于武林大会比斗之事上,此人或许会是对手,不过于揭破圆真奸计之上,她倒是友非敌。
先前说话的那个老僧听出这女子言下的嘲讽之意,冷冷道:“敢问女施主名号?在丐帮中何等职位?恕贫僧眼拙,可认不出来。”
那黑衣少女手持一把长箫,道:“我甚么职位也没有,不过是我家姑娘手底下的一个小婢罢了。”那老僧闻言更是着恼,心想区区一个小奴婢也敢对自己质疑质问,当下道:“哼,群雄比武,要推举甚么公证人?压根便用不着。”
“哦?”那少女道:“请教这位禅师,何以不用公证人?”老僧道:“二人相斗,活的是赢,死的便输。阎五爷就是公证人,还有甚么好推?”众人听了这几句冷森森的话,背上均感到一片凉意。
那少女道:“咱们以武会友,又无深仇大冤,何必动手便判生死?出家人慈悲为本,这位大师出言如此冷血,也不怕佛祖嗔怪么?”老僧冷冷道:“区区小辈,有甚么资格来讲规矩?”
那少女闻言并不惧怯,反而幽幽笑道:“好厉害的少林派,好威风的圆真大师。他要你们来激得在场的武林中人杀个血流成河,往后又有甚么奸谋了?是不是还想……”话音未落,突然间嗖嗖两响,破空之声极强,两枚小小念珠便向她激射而至,张无忌本是一直观望,瞧着丐帮与少林火气愈烈,这下陡见得这极快的暗器,惊得一跃而起,呼道:“留神!”
眼见两枚暗器射至,就要正中那黑衣姑娘的心口,却只听得嘭嘭两声巨响,两枚念珠在半途炸了开来,登时粉碎。那老僧愕然一怔,却见那黑衣少女仍好端端地站着,有些惊讶,想他手下人藏在暗处,本想突发险招,结果了这个妄图当着众人的面,拆穿圆真计谋的小女子,可哪知竟有人更快一步,阻了他的暗器,却是如何阻拦的,他离这样近,居然压根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