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怎么开始的?是谁追的谁?”纪晓苒两眼冒出精光,这模样让邢爱莲觉得好笑,“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糊里糊涂上了贼船,就记得她总喜欢往我身边凑,我虽然也会出现在课堂,但助教是不能教课的,只能帮着批改些作业试卷之类的,她有问题为什么不去问老师,偏往我这儿来算什么事。我那时也真单纯,我家乡在西南一个偏远的小镇,那里的人极度重男轻女,九年义务教育之后,我家人是不准备让我再上学的,我也是遇到贵人了,我中考考了全省前十名,县高中的校长亲自到我家劝我父母让我上学,并保证免了我的学杂费,如果我学得好,还会给我奖学金。我父母一想反正也不怎么花线,不如就让我上学,学好了他们脸面也有光。靠着奖学金,我高中三年基本没花家里的钱,不过县高中师资力量不行,我真是拼了命才考上海洋大学的。结果我父母觉得大学太费钱,又不让我上,不过那时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了,并且保证以后肯定能找到好工作挣大钱,我父母才放我来这里。唉,路费还是我问我同学借的。”
邢爱莲忽然沉默了一下,又挤出个笑容继续说:“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因为啊,没有以上的这个原因,我就不可能和我家那位在一起。说起来,我的父母反而成了我们的‘红娘’。”她自嘲地笑笑,“因为我家境的原因,我学习挣钱的压力非常大,整个大学期间,除了学习就是拼命接些翻译的活,根本没时间谈恋爱。其实呢,”她挑挑眉,神情明朗起来,“我也是有人追的,不过我从来不理会,久而久之追的人自然也就不见了。我家那位往我身边凑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明白的,但是很朦胧又很不确定,应该凳亲约翰桓蚁嘈虐桑宜淙辉诖笱б布豆性恋情,但是不会认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同性,优秀的同性追自己,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我家那位不像曾经追我的那些男同学,她是不动声色,非常缓慢、几乎让我察觉不出的靠近关心我。照她的话说,本来她是准备打持久战的,没想到我家的因素成了我们的助力。”
“研二才开始时,我父母一个电话把我叫回家了,说是爷爷病了,我拿着我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万块钱赶紧回家了。唉,那一万块钱是我全部的家当,我拿着全部家当想着回家救我亲人,可我父母却骗我,为了五万块钱把我卖了。”邢爱莲语气有点低沉,“我弟要结婚,家里穷拿不出彩礼,所以我父母他们就合计了,让我结婚,那别人给我的彩礼支付我的彩礼。他们把我软禁起来,不让我回学校,逼着我和不同的男人相亲,让我务必要在三个月内把自己嫁出去。你可能不会相信现在社会竟还会有这种事,但是,这是真的,他们没收了我的手机,不让我和外面联系,说等结婚后一样可以出去读书挣钱。我怎么求都没有用。后来我也不说了,留了个心眼,趁着一次相亲时,借口上厕所溜到后厨借了个好心的厨师的手机,给我家那位打了电话,幸运的是我妈知道那家餐馆没有后门,所以没有跟着我。也许是我家那位润物细无声的接近方式已经刻在了我的心上,我当时毫不犹豫就拨通了她的手机。”
邢爱莲神采飞扬起来,“第二天,我家那位就带着二十来位同学就过来了,强行把我带了出来。我记那天,闹得很大,镇上的人都是连亲带故的,双方对峙剑拔弩张,都来得好多警察。我也是不忍,不忍我父母撒泼,更不能让同学们出事,于是我拿出自己的一万块钱,又向同学借了钱,硬是凑足了五万给了我妈,毕竟是我父母,我塞了张银行卡给我父母,说,我以后会寄钱孝敬他们,但是我应该不会回来了。我家那位更好玩,吓唬我父母说囚禁人是犯法的,不管这人是不是自己的女儿,还一个劲的问警察是不是,还有同学举着摄像机和手机,说是要曝光警察不作为,那些警察好尴尬啊,只得说是。我父母拿了钱,又见警察好像也不帮忙,就放我走了。”
“我的天啊,”纪晓苒听得惊心动魄,“后来呢?”
“回来后我很伤心,我家那位一直在我身边,可气的是最后还是我捅破窗户纸的。”邢爱莲想想当时的情形就忍不住笑起来,“我问她是不是喜欢我,她居然很无辜地说,以为我早就默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没表白的。你说这人是狡猾还是迟钝?”
“就凭着一次‘英雄救美’,爱莲姐你就屈服了?”纪晓苒没听过瘾。
“小丫头八卦心还挺重。”邢爱莲好笑不已,“在无助的时候有人能突然出现在你前面帮你解决问题,那种感觉还是很铭感的。”
纪晓苒忽闪着大眼睛,“爱莲姐,你说,人都会爱上什么样的人?”
“小丫头春心动了?”邢爱莲调侃着,“也是,大学了,该是成人了。”
“不是嘛。”纪晓苒下意识偷看了一眼埋头大吃的耿宝,对着邢爱莲娇嗔,“哎呀,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嘛,就是觉得,哎呀,怎么说呢,我总觉每个人的感情或者感觉总是完全不同的,你说你是无助时被救而最终产生了感情,为什么我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呢?”她大致说了下贺翔和自己的事情,“我就非常讨厌这个男生,虽然他也是真心帮助了我和耿宝,不过我就是很讨厌这种感觉,我总觉得有种挟恩图报的龌蹉感。”
邢爱莲点点头,“傻姑娘,光因为感激还是成不了姻缘的,我现在想想,我家那位其实挺聪明的,如果她因为救了我而回来立刻对我表白,我说不定也会产生你这样的心里,但是她没有,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好,最后反而是我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