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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怎么半夜回来了?这段时间你怎么不联系我?是不是又去执行任务了?当兵什么都好,就是什么都要保密,不能和家人联系让人头疼。……什么,这是什么?身份证?你的?王香兰?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天啊,你是逃回来的?你要走吗?……不不不,我要和你一起。……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累,我就怕和你分开。你别丢下我。……不,我不听,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们现在就走,这些家具什么的都是身外物,我全不要,我只收拾些衣物就走。……我们去哪儿?我觉得云南挺好,有什么事可以立刻跨过边境。到了国外他们就不敢追你了。……他们那么厉害吗?去国外也能找到?……去江浙那边也好,那边经济发达,随便一个小城市都容易找工作。哎呀,我现在的工作还是你以前的指导员介绍的,我都做到领班了,这样贸然辞职会不会引起怀疑?……行,那我就照你说的做。等等,我再复述一遍,我先什么都不做,然后过段时间通过老板娘联系上你的指导员。知道你牺牲的消息我要表现出很悲伤的样子,然后无心工作辞职。……我这样说这样做行吗?能骗过大家吗?……好,那我就这样做。……走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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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找到工作了。药店的营业员,考个证后就可以上岗了,很容易考的,放心。三千多一个月,工作环境挺好的。地点离着我们租的房子很近,走路就只有五分钟。……你放心,是正规的大药房。我也不可能上夜班的,合同上说好了,我只上白班。……放心,晚上如果下班晚了,我一定等你来接我,你不来我就不走,这可以了吧。……真的?你也找到工作了?……超市保安?这是什么工作?姐,你可是有大本事的人,怎么能做这个?……姐,你说那些坏人真的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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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别离开我。”“指导员,我被选上了。”“是,坚决完成任务。”“蟑螂,小心左边。”“我是中国的军人。”“我他妈的不是为了——”“活下去——”
………………啊!做梦的女子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的动作太激烈,带醒了旁边的瘦小女子,那女子睡眼朦胧地含糊问道:“怎么了姐?”
坐起的女子轻柔地拍了拍瘦小女子的手背,又俯下身亲亲她的额头,小声地说:“没事没事,睡吧睡吧。我去下卫生间。”见瘦小女子又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自己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脸直接伸到了龙头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冲去八月的燥热。
持续了一分钟的洗刷,女子抬起了头,望向镜中的自己,头发已经披肩,双眼再也不复当年的明亮,气色还是挺好,日子过得平淡,但也挺舒心。看着镜中微微翘起嘴角的自己,她自嘲地笑笑,自言自语,“王香兰?党爱华?都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上你唯一能确定是你的就是屋里床上的那个傻女人。”她忽然想起什么,拉下自己的睡裤,左腿正面靠根部处的皮肤下隐隐可见一段类似蜈蚣的青色纹路,再凝神细看,这纹路似乎在不时蠕动,让人心生恐惧。可是党爱华好像已经习惯了,无声嗤笑着,又拉上了睡裤。慢悠悠跨进卧室,在进门的一瞬间,她又恢复到那个宠溺爱人的温柔女子。
“怎么起来了?还早呢。”见爱人已经坐起,她快速奔上床,搂着党向红的肩,轻声细问,“再睡会吧。”
“你去卫生间时间挺长的,怎么脸上全是水?”党向红拢起长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又靠在党爱华的怀中,关切地问:“是不是被热醒了?我把空调温度打低一点。”
“不是。一点都不热。”党爱华不想爱人担心,又拍拍党向红的背,“睡吧,才五点多,再睡一个小时起来也不迟。”
党向红显然很了解自己的姐姐兼爱人,急切地问:“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没有做噩梦,只是梦到一些往事。向红,你放心吧,那些事我渐渐都忘了,这几年我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次真只是梦到过去当兵的一些事,没什么的。”党爱华又要拉着爱人睡去。党向红却紧紧依偎在她怀里,轻轻摇摇头,“不睡了,睡不着了。爱华,我们说说话吧。”
“好啊,说什么呢。”党爱华很听爱人的话。
“就随便唠唠家常吧。”党向红想到一件事,“我们两个一个月能拿六千多,扣除房租水电吃喝以及必要开销,我们每个月能存两千多,再家上年终奖,每年勉强能存三万不到,来这里快六年了,我们卡上也有十来万了。”
“说这些干什么?你要和我算家里的帐?”党爱华不明白,“我可不管啊,我工资卡都在你那儿,家里钱一直都是你管,你可别推给我。我要管钱,一分钱都存不下。对了,国庆节后我要升上保安队长了,薪水也要涨到四千多,已经你也可以不用那么省了。”
“真的?”党向红特别兴奋,“正巧,我国庆节后也要升为店长了,薪水也会涨到四千多,这样算起来,我们快拿到九千了。”
党爱华见爱人高兴,她也很高兴,“所以啊,你也不用那么省钱了。”
“谁说省钱的事了。给你一打岔我都忘了要说什么了。”党向红拍拍脑袋,“我想起了,我是说,我们现在又这么多存款,可以考虑买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