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贺荃只觉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也许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她无法痛哭,所以眼泪只能化作汗水,流淌了她的全身。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安苧给她打这个电话时,是在她父母的楼下。
前天晚上安苧她赌气说出分手后就立刻后悔了,她想去追却被她父母死死拉住。当她用力甩开父母的手时,她母亲忽然倒下了,吓得她大惊失色。忙叫了救护车,折腾到第二天下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给出的结论竟然是一切正常,只是有些情绪激动导致了大脑暂时缺氧,没什么大碍。这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愚弄,虽然她不该这么想自己的父母,但这个时候她却抑制不住这样的年头。回到家后,她也不能立刻就走,安顿好父母,又熬了一夜,见母亲确实没事,这才不顾父母的大声呵斥出了门。但她还是来晚了。因为她先去的是两人的小屋。
等找不到人后,安苧心里才有了隐隐不安,这时才想起今天是工作日,她又立刻赶到了贺荃的公司,但她问的人却不知道情况,只告之她,贺荃今天休假。她又急急忙忙去了贺荃父母的家里。
贺家老两口对于安苧的到来有点吃惊。虽然对安苧父母有意见,但对安苧这女孩,老两口还是喜欢的,他们心里还是挺看好这女孩的,所以也就没打算隐瞒。
安苧后悔之极,她昨天,不,前天,不,一开始就该先打电话的,而不是想着见面之后再认真的谈一番。她有点慌,下了楼就立刻拨打了贺荃的手机,但是贺荃那冰冷的语气还是伤透了她的心。她想解释,不过贺荃的态度有点激怒她,她累了一天一夜,又跑了一上午,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脾气也有点控制不住。谁都是人,谁都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
不欢而散的通话让安苧绝望到极点。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面对父母时难免不会有好脸色。偏偏这个时候,那个叫汪洋的男人又来了。午餐桌上,父母对汪洋的热情成了点燃安苧的最后导火索。懦弱的人真正爆发时是很可怕的。
安苧一身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她出来时是拖着行李箱的。父母非常拉不下面子,才要说话,就被安苧制止了,她镇定地看着父母,“妈,别再用其它借口来逼我了。我爱贺荃,非常非常的爱,爱到骨子里。这种爱您如果曾经感受过,那您应该能理解我。如果您不曾感受过,那我也不打算和你解释。和一个不能感同身受的人也无法解释,因为她永远无法理解。”
“我养你这么大——”安母愤怒地话才说了一半,就又被安苧打断了,“你养我,我感恩,所以我也会养您和爸的老。放心,我不会不管你们。但是别再拿生病之类的借口将我绑住。说句不好听的,您今天就算用死用命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妥协的。如果您出什么事,那是我的不孝,爸可以作证,如果您出事,我立刻拿刀割动脉。我也不活了。反正我也不孝没脸留在这个世上。还有爸,”她看向自己的父亲,“您要是想强迫我留下,我立刻绝食。我就是死啊活啊的事吗?我已经无所谓了。”说完,她在目瞪口呆的三人面前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走到街上了,安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只不过两天,她的生活就天翻地覆。她该去哪儿呢?她伸手往包里拿手机准备先查找一家宾馆时,手无意间碰到了一串冰冷冷的金属。她精神一振,是钥匙,是贺荃给她们置办的小屋。她有了一个念头,赶紧给贺荃父母去了电话。手机里她说了自己的情况,表明了想住进贺荃房子的心愿,还说愿意付房租。贺荃父母一听就心疼了,安苧能为了自家女儿这样做,他们哪能收人家房租,立刻一口答应。
安苧一进到这曾经的两人爱的小屋,立即忍不住流下泪来。她拉开窗帘,望着蓝天,决定先找份工作,然后再慢慢地争取和贺荃联系上。如果能挽回,她尽力。如果三年后还等不来贺荃,或者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对贺荃的也充满了不确定性,她会立刻搬出去。只是三年而已,她还年轻,等得起。不对,即使不年轻,她也等得起,必须等。因为目前,这是她的最爱。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唯一可惜的是贺荃不知道安苧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贺荃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精神。上了飞机,关掉了所有的通讯设备,她的心反而什么都不想,安定下来。她索性吃吃睡睡,连最喜欢的小说和电影都提不起精神来看。
就这样恍恍惚惚间,她站在了巴黎戴高乐机场。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零点多了,本来这一行人是要立即转机的,可惜巴黎突降雷暴雨,所有航班暂停起降。一行人也只能滞留在机场。
贺荃倒是无所谓,飞行了十几个小时,她迷迷糊糊也睡了很久,这会儿精神的很,只是一精神,心思就活泛,又想起了那样让她痛心的事情。不过很快翻译带领他们去了一家比较有特色的咖啡店,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喝咖啡,但那些糕点还是颇为可口,也让她的心情稍许好了一点。
大家陆陆续续吃完饭后三五成群的去逛免税店了,只有她提不起劲,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玩她的平板电脑上的游戏。可游戏玩久了,也没什么意思,她伸了个懒腰,无聊地四处瞅瞅,见旁边那桌有个坐轮椅的女子正吃力地伸手去捡落在地上的毯子,她赶紧过去帮忙。那轮椅女子对她甜甜笑了,真诚地道了谢。
贺荃一时有点呆住了。这女人长得十分精致,是典型的混血面容,集合了东西方人种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