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江璇略微有点失望,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大方地微笑着,得体地周旋在那些高层之间。那些高层人士个顶个的精明,对季惟善和江璇的事情清楚的很,虽说两人的关系已成过去,但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谁也不会不开眼的凑到跟前去惹人厌,均是对江璇客气万分。
季惟善对这样的江璇是陌生和感概的,在她眼中,江璇成熟地太多了,似乎比自己成长的还快。旁边特意过来帮忙的王静捅捅她,问:“有什么感想?”
“没什么感想,我可不会让你看笑话的。”季惟善得意笑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让你失望了。”
王静也笑笑,“你别让自己失望就行。”
季惟善耸耸肩,融入到应酬当中。转了一圈后,她不经意发现江璇不见了,当然,她也并没有在意,继续她的应酬。
江璇是有点上头了。这场家宴名为庆功宴,但来得都是季老爷子心腹中的心腹,没有那样装模作样的正式,而是在中午开宴,大家都挺随意得吃着自助,交谈着。但她早上没吃早餐,在这么多高层面前她也不能海吃猛吃,再加上大家来敬酒,她也不好拒绝,多少就会喝点,空腹喝酒,虽然不是醉得厉害,但还是有点头昏。她熟门熟路地来到湖边,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醒醒酒。靠着树还没站几分钟,就察觉身边有人,扭头一看,见有位坐轮椅的孕妇正和煦地笑望着自己。江璇只要稍一琢磨,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也露出了礼貌的笑容。她内心是很矛盾的,她想见见和季惟善结婚的人是怎样的人,又十分抗拒见面。可是今日这忽然的见面却丝毫没有引起她的反感,她甚至对面前的女人隐隐有了好感,这个女人单看面容确实让人生不出讨厌来。
季翩翩遥控着轮椅,缓慢滑到江璇面前,笑得很温暖,问:“是不是有点醉了?我在楼上看到你喝了不少酒。”
“我并没有喝多,只是浅尝而止,不过确实有点头晕,谢谢你的关心。”江璇惊讶于眼前这个混血女人的汉语流畅程度,不过面上还是淡淡地笑着,明知故问,“您是?”
“我叫季翩翩,是季惟善的爱人。我知道你,你叫江璇。我特意让爷爷请你来的,我想见见你。”
爱人?江璇内心微微有点添堵,她知道外国女人结婚后会冠以夫姓,似乎季翩翩这样说是示威,但观察季翩翩的神色,坦坦荡荡,没有一丝骄傲得意的神情。她更加疑惑了,既然季翩翩不是向她示威,那为什么特意要让季老爷子叫她过来呢?
也许是她的疑惑太明显,季翩翩看出了,认真地说:“我是想拜托你一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
江璇被季翩翩的认真神态吓了一跳,她和季翩翩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拜托自己的?季翩翩的眼神很纯粹,看地她心里有点发毛,她下意识退后了一小步。
季翩翩将这退步看成了抗拒,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江小姐,请你不要误会,我让爷爷请来过来,是真的有事情拜托你。爷爷一开始并不同意的,但禁不住我的恳求,他才答应。请你不要责怪他。江小姐,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找你没有一点恶意,我就是想拜托你以后能照顾这个孩子。”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腹部,脸上显出戚戚哀哀的神色。
江璇被震地说不出话来,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眼神不自主地就盯上了季翩翩的肚子,为什么让她来照顾前任和情敌的孩子?难道季翩翩看出了什么?难道这是这个混血女人对自己的试探?不,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尤其是在情敌面前。她努力维持着平静,说:“季小姐,”这个称呼对她来说真是太别扭,“我不知道你这样说是什么目的,我和季惟善之间只是普通的工作上的关系。你大可不必这样防备我。我也可以发誓,我绝不会介入你和她之间。”这是她的自尊让她必须要说出的话。
“你完全误会了。”季翩翩却痛苦地摇摇头,说:“请不要把我当成你的情敌。请你只把我当成一个不可能看到孩子成长的悲伤的母亲。我希望你能来照顾我的孩子,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因为我知道,你爱她。”
要不是身后有颗树,江璇差点就要跌倒,她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她却不能说出来,她还是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的在发傻。即使是情敌,在事关生命面前,她怎么都不可能卑鄙地去幸灾乐祸。
季翩翩的声音缓慢而幽叹,“我曾经听她说过你和她的事情,她虽然反复地在说,你不爱她,你不爱她。但是我却知道,却能感觉到你是爱她的。”
“为什么?”江璇的心忽然悸动了一下,谈谈的哀伤从不知名的角落流淌出来。
“如果你不爱她,就不会提出谁先用玫瑰花铺满篮球场,你就做谁的女友这样要求。她说她以为自己赢了,因为她的情敌在短时间做不到这一点。她知道这一点,可是她忘了,她的情敌也知道这一点,而提出要求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你知道她一定能先做到你提出的要求,是吗?导致你们分手的那天早上,你没想到能宾馆碰到她,你第一反应却是解释,如果不在乎,以你的性格,你会不屑于解释的,是吗?”连续两个反问,但语气却极其肯定。
江璇笑了,笑得既难堪又伤心,不过她还是拂去了额前的留海,让自己的表情回归平静,倔强地说:“都过去了,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向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