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以为,你一向都是你以为,”贺荃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你以为你所谓的拖着就能让你父母妥协,你以为你父母最终会按照你的意愿,你以为到最后,都是失败。”
“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安苧不自觉的带上了以往撒娇的情绪,“这次我不是主动改变了吗?”
贺荃停了几秒,说:“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突然做出这样巨大的改变?不过我在机场的时候遇到了的那对同性夫妻告诉我,我们两个的性格差异太大,也许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不如我们都试试和别人交往,也许这才是正确的决定。”
“什么样的同性夫妻竟然这样让人讨厌!”安苧的脸色几变,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要在那里三年,我可以等,但如果你恋爱上其他人了,请你立即告诉我,我决不会再等你。没有自尊的恋爱,我不需要。再多说一句,如果你瞒着我,而我以后知道了,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分手。这是我的底线。”
贺荃又笑了,“如果我这次没有离开,你会决心对你父母坦白吗?”
“不会,我这人也许就是那种不逼到一定境界不会反抗的女人,这也说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安苧正色,“但是你有地位不代表我就必须失去底线和自尊,我可以妥协,但是事关底线的事,绝不妥协。”
“我觉得我该重新认识你,其实你刚才的这番话让我觉得自己也挺失败的,虽然我总说我爱你,但我发现也并不是很了解你。”贺荃又是沉默了几秒,说:“我了解过了,虽说是去三年,但基本两年多就能回来。这两年,我们都好好沉淀一下自己,等再次见面后,如果你还是不改心意,那我觉得我们的将来,一定会有希望。还有,我要谢谢你帮我去看看我父母。”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苧有点激动,“搬出我父母家后,我想了很多。其实很多困难都是自己想象出来,当真正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大不了,遇到事情就解决呗,有什么好怕的呢。本来,我是没有勇气找你的,是我上司的事给了我太多的震撼,有的时候错过了,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我在想,我们不需要那么强烈的爱,只要淡淡的一点爱,这爱能维系一辈子即可。这是不是就叫细水长流?”
“几个月不见,你成熟多了。”贺荃感慨。
“人都会成熟的。”安苧会心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警告说:“那对同性夫妻的话,你听听就好。”
贺荃哈哈大笑,“你知道那对同性夫妻是谁吗?我们集团的未来大boss啊。”
安苧吃惊,“天啊,你不会是说季惟善吧?”
“是啊,你一猜就中。”
“我刚才说给我震撼的上司的事,就是季惟善的前女友江璇。她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告诉你啊,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此时的安苧和贺荃完全忘了一开始所说的电话费贵的事情。
安苧解开了心结,心情舒畅极了,第二天神清气爽,但是看到江璇阴沉的模样,她的心也不安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学姐。
江璇以为自己这种提不起劲的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只三个月不到,所有的安稳就全部被打破了。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这种打破的代价是所有人的心都痛得血淋淋。这天她到集团总部开会时恰巧见到了季老爷子的专车开了过来,她虽然离着远,却发现下了车的老爷子的状态很不对劲,苍老的令人吃惊,甚至都要旁边的助理扶着。她只是中层干部,在工作场合还是不适合冒失地上前去关怀。
等到午休时,江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寻了个机会,去了顶层。在这几年里,她和季家的关系在高层当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秘书自然不会阻拦她。
季老爷子正在办公,可是江璇却发现他握笔的手都没有力量,他见江璇来了,和善地笑笑,示意江璇坐过来,问:“小江,你把爷爷忘了吧?怎么长时间都不来看爷爷了?”
“爷爷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忘了您呢,您知道的,公司才合并,事情太多了,您瞧,我有时间过来开会就立即上来看您了。”江璇的话说得乖巧,让季老爷子不住地点头,感概说:“还是你这丫头会做人。”他深深、深深叹了一口气。
江璇心知不对劲,却不能贸贸然发问,她可不是季家什么人,没有立场去探听人家的事,只得先关心地问:“爷爷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唉——”季老爷子的脸上显出浓浓的忧烦,说:“小江啊,我家季惟善要疯了,她要疯了。”
江璇的心猛地一跳,“怎么了?”
“两个月前,我的重孙女出生了,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我现在每天回家都要在她的小床前坐一坐才舒心啊。”季老爷子说到这段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亮光。
“是吗?”江璇心中一刺,脸上还要露出微笑,“那真是恭喜爷爷了。”
“可是啊,我重孙女出院了,我那孙媳妇还在医院呢。”季老爷子揉揉太阳穴精神不济,“季惟善疯了似的在全世界找合适的器官,可医生都说了,我孙媳妇的身体,即使找到了心脏源,也不适合在做移植手术了。可她不信啊,现在我那儿子儿媳都回来了,我们轮流看着她,就怕她做出什么不可预知的事啊。小江啊,你,帮帮,爷爷吧。”
江璇其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可真切听到,还是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难过,“爷爷,我去帮?能帮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