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兰起床时也没注意到异常,见女儿睡得熟就没有惊动她,简单吃过早饭,又替女儿开了店门,然后收拾了一番后,准备去上班前进屋要去喊醒女儿。这时她发现女儿的被子被盖好。五月初天气还是有凉意的,虽然要喊醒女儿但她还是下意识顺手给女儿盖好了被子。就在这一瞬间她猛地被震住了,女儿睡衣上排几个扣子系好,脖颈和锁骨出露出的红斑让她心里哆嗦了一下,作为过来人,这是什么,再清楚不过。
第一个反应,应该是看错了,但李玉兰瞪大了眼睛,明明白白看得清楚,绝对就是吻痕。谁?到底是谁!一时的气愤让她的大脑混乱无比,但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却让她直觉地抓住了事情的隐秘之处。这是女儿的手机,来电显示的人名是“小钱钱”,作为一个精明的女人,轻易就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她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甘萍也被手机铃声给惊醒了,甚至都来不及看手机就被她妈的脸色给完全吓着了。李玉兰心里压抑着惊天怒火,张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性恋这种事在她几十年的人生中也只是偶尔听听而已,最多当个闲话在无聊的时候和别人八卦一下,甚至都没有过一丝多余的想法。现在却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让她如何不愤怒。一向很乖的女儿为什么会变坏?所有人几乎都会将责任推给别人,她恨女儿的同时将大部分的怒火都冲向了钱晨晨。但现在钱晨晨不在眼前,她只能先将怒火发泄给女儿,可女儿从小乖巧,加之身体原因,她虽管得严,但从不忍心对女儿说什么重话上次因为相亲的事口角了几句导致女儿第一次跑出去,已经让她后悔后怕了,现在虽然是在盛怒的情况下,但她还是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生怕说了重话,女儿被刺激做出过激的事。两难之下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怒气地瞪着女儿,半响才气的抬起哆嗦的手,指着女儿的鼻子说:“以后不准那个姓钱的再来。我先去上班,回来我们再说。”她现在是没有心思去上班的,但假期前酒店经理已经再三拜托和叮嘱,酒店会非常忙,希望她们这些打工的阿姨不要请假,也发给了她们不少东西,她当时是一口答应。她这人要脸面,答应的事基本都要做到,再说,女儿一时出现这么大的状况,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面对女儿。干脆去上班,等想好了,再回来“审问”。
这句话等于直接挑明了一切。甘萍懵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醒来,母亲似乎什么都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甚至她想从母亲的责骂中找到原因都做不到,她妈说完那一句竟然直接出门去了。手机铃声还在不甘心的响着,她这才想起还要接电话,接通后还不等那头说话就急急地说:“我妈发现我们的关系了。”
钱晨晨的手一抖,差点将手机给扔出去,“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我刚醒,我妈就很生气地对我说,不准你再来。说完她就出去了。”甘萍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钱晨晨也害怕,但她必须强忍着,还要安抚甘萍,“没事没事,我马上过来。”
甘萍很慌张,“别别别,说不定我妈等会儿就回来呢。”
“不会的,我看到她骑电动车走了,应该是去上班了。”钱晨晨昨晚过度兴奋,几乎一夜没睡,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找甘萍了,站在离着花店不远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坐等着。要不是时间太早怕打扰甘萍的睡眠,要不是也怕甘萍她妈,她早就打电话过来了。算准了甘萍她妈该要出门上班了,才忍不住拨打了甘萍的手机,可听到的却是个恐怖的信息。
甘萍没想到钱晨晨已经在门口了,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甚至都不顾洗漱,冲了出来,拉着钱晨晨回到了屋里,焦急地说:“你赶紧走吧,让我妈看到,非要出大事不可。”
“不会的,你妈都是从店里那个门进来的,如果有动静,我就从客厅这个门走。”钱晨晨抱着甘萍,不住地安慰着。
也许是安慰有点作用,也许是恍惚间记起了母亲说要去上班的话,甘萍稍许平静了一点,“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
“别急别急,你说说当时的情况。”钱晨晨在听完甘萍的述说后也觉得莫名其妙,被发现的也太突然了吧。不经意稍微低了一下头,一眼瞥见甘萍敞开睡衣里露出的锁骨上的吻痕,立刻明白了,懊恼地捶捶脑袋,“都怪我。”
甘萍顺着她的目光摸上了锁骨,赶紧去照镜子,这下子也顾不上害羞,脸色煞白,欲哭无泪,“我妈看到了,你又正好打来电话。你干嘛非要让我将你的来电改成什么‘小钱钱’,不管是谁,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我又没有别的朋友,也没接触过别的人,我妈当然会一下子就想到了你。完蛋了,这下可怎么办。”
是啊,这么明显的联系,傻子都能发现,更何况是甘萍她妈这么精明的女人。钱晨晨也心慌,但为了不让甘萍提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建议,她还是努力装作轻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本来就是要想办法让双方父母接受的。不过这种事也不能急,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先转入地下,等以后再用时间来慢慢打动你妈。其实你也不用太害怕,你妈当时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不可接受,而且还骑着电动车可能去上班了,并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种暴怒,说明我们还是有一点点的希望的。”她也想哭啊,才甜蜜一晚,第二天就冰火两重天,谁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