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脸红真不叫害羞,而叫尴尬。钱晨晨嘴角直抽,竟无言以对。甘萍只顾得上害怕了,紧张地说:“妈,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你万一摔着碰着,多危险。”
李玉兰昂着头,“我就是让你看看,我恢复的怎么样。别是老听医生的。自己都没信心还怎么恢复。”
“我知道了,我相信,相信你。”甘萍不敢再忤逆,扶着她妈回了房。她才一出房门,钱晨晨就窜过来,顺手将门虚掩上,拉着甘萍上床后又将竹帘门关好,才松了口气,凑到甘萍耳边,小声地说:“以后一定要养成顺手关门的习惯。对了,昨晚你妈的房门关了吗?”
甘萍恶狠狠地把她按在床上,磨磨牙,“你说呢?”
钱晨晨一把搂住甘萍的腰,眼神发光,“哎呀,这位置,你是想——”感觉上来了,还等什么。好在第二天是周日,折腾晚了可以睡懒觉。不过甘萍生物钟很准时,再累都会起床做早餐。而钱晨晨是被李玉兰叫了起来,根本不敢睡懒觉了。“丈母娘”的命令是两人必须再次去趟那家医院。
拗不过就只能服从。不到十一点,两人就回来了,李玉兰有点怀疑,“你们别糊弄我。”
钱晨晨解释,“没没没,您不是已经签了合同吗,我们就不用排队挂号了,直接有接待的医生。”
甘萍接话,“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会优惠了,合同上写的清楚,如果成功地生下健康的孩子,我们就必须要给医院当广告牌。”
“那是,人家医院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二十五万的费用给降到二十万。”李玉兰又来气了,瞪着钱晨晨,“你要是个男的,生个孩子多容易。你们到底问清楚了没有?”
“问了问了,”钱晨晨苦笑,任何时候她都是“替罪羊”。“医生说了,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要从一方取骨髓,经过提取培养成人工精子,还要从另一方取卵子,两者结合为受精卵,再植入母体。不管是取卵子还是取骨髓,都是挺痛苦的,最好双方不要同时进行,这样也好互相照顾。”
“我就知道这过程肯定不简单,肯定要花时间。”李玉兰理直气壮起来,“叫你们早做准备是为你们好。”
“是,您有理。”钱晨晨赶紧拍马屁,“现在问题是谁生。”
“当然是我女儿生了。”李玉兰想当然,甘萍却不同意,“妈,现在我们家的情况,我生孩子合适吗?”
“不是要长时间准备吗,你放心,等你们准备好,你妈我肯定能站起来。绝对可以自理,还可以帮你。”李玉兰很自信,“我让你生那也是有道理的。一,你腿脚不好,你照顾她肯定吃力。二,你工作也是在家看店,货源,送花都可以有人上门。她要是生,就只能辞职。三嘛,你生孩子,她父母肯定心里对你会有好感。四——”
“妈,好了好了,别说了行吗。”甘萍实在说不过她妈,“这事,还是我们自己商量,好吗?”
李玉兰不依不饶,“不好,合同上可是写的清楚,半年内你们必须去医院手术。否则违约不退定金。”
钱晨晨打了圆场,“阿姨,”才喊个称呼,李玉兰就不乐意了,“你这人,喊什么呢?”
福至心灵,钱晨晨一下子就改了口,“妈,您放心,这几天我就和甘萍商量个结果,保证让您满意。”
这声“妈”喊得李玉兰微微点头,颇为满意地回房了。甘萍想笑,倒也扫去了这几天的郁结,娇嗔地瞪了钱晨晨一眼,“你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其实也不是拍马屁,昨天到今天,我想了很多。你妈,不,是咱妈,也没有错。我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辈子了,孩子问题迟早是要考虑的。迟来早来反正都是要的。正好也能让我和我爸妈关系缓和。”钱晨晨说出了心声。
“又要伺候我妈又要伺候孩子,我真的没这个精力。”甘萍担忧,“孩子生出来是要负责任的。”
“有我帮你呢。而且我们要相信咱妈。你看她现在康复多有动力。”钱晨晨宽慰说:“我看过合同了,上面只是说半年内要开始手术,可没说必须怀孕,我们就先去将准备过程的手术给做了,我问过医生了,如果暂时不想怀孕,可以将受精卵冷冻。现在技术很发达的。医生说,这不算是违约,毕竟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随时准备好怀孕的。怀孕不光是身体上要准备好,精神上也要准备好。”
“你懂得倒挺多。”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烦,没心思多问,我是趁着你取卫生间,医生又不忙,所以我就又去问了医生。”钱晨晨搂着甘萍,柔声地说:“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要你来决定。”
“我妈的话你赞成?”甘萍心疼,“我来生,你可就太累了。”
“我不该累吗?其实我一直再想,两个女人在一起,和一男一女在一起有什么区别?这世上男人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扛起家的太多了,女人成了顶梁柱的也太多了,那为什么在婚姻关系中非要强调性别呢?两个女人在一起,不是谁强谁弱的关系,而是有事一起扛,谁能多扛一点就多扛一点,什么谁主内谁主外,何必分得清清楚楚。将来如果我要是有事需要你照顾了,你就必须要多扛一点,都是一个道理。”钱晨晨继续说:“你妈说你来怀孕生孩子的理由很充分,将来我们有能力养二胎的话,如果时机合适,我也完全可以生嘛。”
“我发现你挺会说话的。”甘萍稍微放下了一点心里的负担,“还二胎,一胎都还没生呢,你想的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