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含笑看着对方,互相碰了下杯。钱晨晨兴奋地提议,“喝个交杯酒呗。”
“别闹,这人来人往的。”甘萍说得是实话,现在人夜生活丰富,在这闹市区。人确实不少。不过也不可能有白天那样的人流量。所以钱晨晨还是大着胆子半强迫着拉着甘萍喝了交杯酒,一口干了,然后美滋滋地咂咂嘴,感概说:“哎呀,确实,阿,阿嚏——”一个大大的喷嚏响亮而出。她打了个激灵,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是不是受凉了?”甘萍关心她。
“没没,”钱晨晨不承认,这么浪漫的时候怎么能受凉。她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眯着眼睛小口呡着,想着这个时候应该说些浪漫的甜言蜜语,可这脑子好像生锈了,怎么也想不到该说什么,只是问甘萍,“你不是喝吗?”
“我又不怎么喝酒的,哪能像你一样一口就干了,你也是,”甘萍絮叨着,“可别喝醉了。平常你喝酒都有菜,现在可是干喝。少喝点。”
这话提醒了钱晨晨,怪不得她总觉得喝得没劲,原来是没菜啊。她长叹一声,“咱中国人喝酒就是要吃菜,学外国人这么光喝真是喝不下去啊。阿嚏——”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赶紧鼻涕都要下来了,她赶紧抽出纸巾,使劲地揉揉鼻子。
这下甘萍不干了,这种“浪漫”实在无福消受。她拉起钱晨晨,坚决地说:“回家,不然非得冻感冒。”
钱晨晨也觉得有点冷,听话地跟在甘萍身后,左手拎着大半瓶红酒,右手拿着开瓶器和一包纸杯,颇为不甘心。这倒霉的浪漫。
很快到家,甘萍进屋和母亲打了声招呼,她知道自己不回来,母亲一定不会睡的。然后两人洗漱上床。钱晨晨又冒出新点子,悄悄看了一眼,见丈母娘的房门是关着的,拿着红酒和纸杯上了床,将自己这边的竹帘门也关严实了,又想想,出去到厨房拿了点零食,怀着“龌龊”地心思重新上床。
甘萍很不理解,“都刷过牙了,你还喝?你是不是饿了?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别在床上吃。脏。”
“脏什么,就咱们两人有好脏的。再说了情人节还没过呢,这个时候就该浪漫一下,脏什么的,明天我洗。”钱晨晨靠着甘萍,腻腻歪歪,“外面喝酒太冷,现在这温度正好,咱们也给自己放松一下嘛。”
“可是晚上吃东西会发胖的。”
“哎呀,我都胖了好几斤,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是啊,你这段时候确实明显见肉,怎么回事?也不见你吃得很多啊。你这还没人到中年就开始发胖了?”
“还不是因为你。你做小月子,喝那些荤汤喝腻了不想喝,又不想让我妈和你妈扫兴,结果就强逼着给我喝,我灌了那么多营养过剩的汤,能不胖吗?你就看在我替你喝汤的面子下,就和我一起过个浪漫的情人节吧。”
甘萍给她磨得没有办法,只得随了她的愿。酒不醉人人自醉,喝了一会儿自然就是心猿意马,两人都有些干柴烈火的意味,肯定是水到渠成,一番快活。
第二天万般不情愿起床的钱晨晨有了个很好的借口,她感冒了。好在是周六她可以完全赖床了,被甘萍伺候的好吃好喝。周一上班时就已经生龙活虎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往前流过。到了三月份,吴美安和女儿的联系多了起来,其实中心问题就有一个,甘萍的身体准备好再次怀孕了吗?
钱晨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不敢直接去问甘萍,生怕触动了甘萍的心理阴影。不过她倒是一点不急,生不生的,她也没有要求。
但是她丈母娘李玉兰的心里是非常急的,她和吴美安早就加了手机号码,两人一直有联系,可都怕刺激到甘萍,没敢提这事。
就在两位老人家焦急的时候,没想到甘萍自己主动提出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下李玉兰喜出望外,钱晨晨反而不解,趁着丈母娘不在眼前时小声地问:“你准备好再次怀孕了?”
“先去问问医生我的身体状况吧。”甘萍也没说准备好,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钱晨晨再问就问不出什么了。
四月的清明小长假,钱晨晨陪同着甘萍去了医院,医生的说法倒是很乐观,身体恢复的不错,可以再次怀孕。甘萍只是道了谢,别的就没在说什么了。
钱晨晨最终是忍不住,告别医生后非得拉着甘萍问了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能和我说吗?我可是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哪怕你决定不生,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你这脑袋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甘萍笑了,“如果能要个孩子,当然是尽量要了。这一点我是没有改变的。我就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像上次一样出问题。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上次是个意外,并不代表我的身体有问题。而且最近我还做了梦,特别真实,我梦见医院里有两个很萌的声音在不停地喊我,问我,妈妈妈妈,你怎么还不接我们回家啊。”说着,她自己都觉得挺幸福,轻轻地握住了钱晨晨的手,温柔的说:“上次怀孕其实我心里的负担挺大的,我妈那个样子,你又为了我们家付出了那么多,我还没报答你呢,还没让你享福呢,结果就又要让你更加劳累吃苦。我这心里老是有个疙瘩——”
“你说什么傻话呢。”钱晨晨打断她的话,“有句话你没听说过吗,叫甜蜜的负担。你说我付出了好多,为什么,这世上有事的家庭多了去了,我这不是因为有你在吗。你干嘛老是口口声声说对我不起,你老是这样说,我这心里也会有负担的,我会觉得,我对你做的一切不是为了爱你,而是为了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