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芹也是感概良多,“谁说不是呢,我们只是求个女人过日子而已,无论古今都是难啊。”
“男人为天,女人本就难,更何况我们这样的。”习武以为所谓的古今是从古到现在,没有在意,继续说道:“不过到也有男人非要找这样的女子呢。”
辛芹直皱眉,嫌弃道:“什么样的男人这么恶心?”
“你且听我说,虽然礼教是容不得我们这样的女子,可也有例外。”习武才说一句,辛芹立即插了句嘴,“你也知道礼教?”
“这有什么,去楼里最多的就是那些满口之乎者也有学识的人。”习武喝了一大口酒,说道:“我记得去年有天晚上,楼里特别热闹,我在后厨忙得不可开交。这时进来了个老太监。”
辛芹听到这儿眼眸一亮,“太监啊?快说快说。”
习武见她有兴趣,来了劲头,“那老太监上茅房,误走到后厨的,管事的又不在,他又不认识路,我就发了好心,送他回去。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太监,他抬手就给了我两锭银子,我一掂量,最起码得四十两。然后他拐弯抹角的向我打听楼里有没有磨镜之好的女子,我当时特别严肃地告诉老太监,他年纪大了,也该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可别像那些有恶心癖好的男人折腾姑娘,小心把自己折腾进去。我要把银子换给他,老太监不要。后来那老太监和我说,他见到的都是心机贼多的人,像我这样太实心对他说话的从没有过,而且我不会因为钱财而忘义,他觉得我是老实人,才向我和盘托出他的打算。要不是这四十两银子,我还在楼里做工,盘不下这份家业呢。”
“说老太监。”辛芹催促道。
“老太监在包房里请我喝酒,我还是第一次进楼里最高档的包间呢。”习武咂咂嘴,说道:“老太监他自己说他是服侍太后的。太后死后,皇帝恩典,让他出宫告老还乡。这老太监身体残疾,但心里明镜似的,他从小入宫,无儿无女,亲戚也早就寻不着了,他那么多钱,怎会愿意在寺庙里过余生。于是就想着找几房妻妾,买个大宅子,也享受一下世俗之福。可是他怕啊,买些孤儿养老倒是好办,反正孩子也不知道亲生父母,不怕他们将来改姓不给他养老送终,但买些妻妾就有麻烦了。他是太监,又老了,早就没有能力做些什么了,找女人也是为了觉得能和常人一样,面上也得意。可是他认为这世上大多女人都想要男人——”
“我明白了,”辛芹恍然大悟,“他是怕将来他找的女人会给他绿帽子。”
“没错。老太监不但怕被戴绿帽子,更怕他死后那些女人拿着他的钱和奸夫鬼混生孩子,就算不给那些女人钱,她们也可以跟着别的男人跑啊。那他不是为别人做嫁衣裳了呢?”习武微微一叹,“真是人精啊。老太监在宫里的时候也见识过宫女们之间的对食磨镜。于是他就想找这样的女人当妻妾,妻妾之间如何,他不管,反正不喜欢男人就不会给他戴绿帽。”
“这是什么逻辑,古代男人真是——”辛芹有点喝多,顺嘴说漏了。还真别说,古代这酒入口有点微甜,很好喝,但没想到后劲有点大。习武也有点喝多,没听清楚,“什么鸡?哪里的男人?”
“我是说男人都是这副德行。”辛芹打了马虎眼,“那老太监倒是精明。”
“那当然。我听说能做到他那份上的太监,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习武一直压制着心中想问的问题,现在酒意上头,实在忍不住,偷偷观察着辛芹,见对面的女人心情不错,嘴角上扬,也就酒壮怂人胆,咳嗽一声,问道:“我喜欢女子也有自小就当男子当惯的缘故,也有见识过古秀才和青楼里那些男子恶心嘴脸的缘故,也有许妈没有拘着我长大的缘故。那——你呢?你为什么喜欢女子?何时发现的?”
“喜欢女人需要缘故吗?”辛芹不屑道:“我小学,嗯,我是说我小时候就发现自己异于常人的性向,嗯,是异于常人的癖好。后来我就自个上网,嗯,找些这方面的书籍来看,然后什么都明白了。”
习武大致听懂了辛芹的话,但对有些词语觉得甚至陌生,微微生出点自卑感,干笑道:“古秀才倒是教过我们识文断字,但他教的不上心。我也认字,勉强能读些话本,可不像你这么有学问。”
“学问有个屁用,穿到这儿一点用都没有,还穿到——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辛芹闷了一大口酒,郁闷道:“我还以为江湖和金庸小说写得一样,结果,哼,架势摆的十足,一上手就抱在一起摔跤,和俩农妇打架没什么区别。失望啊。”
习武以为“金庸”是个书名,压根就没注意,笑道:“青楼里也去过一些江湖人,那些咋咋乎乎、到处炫耀自己是侠客的人,别说是真正的高手,就是我这种老百姓一看就知道,身形打飘,腿肚子发软,连侠客的边都沾不上。对了,你刚才说书籍里有写磨镜之好的内容,是真是假?”她特别记挂这一点。
“那当然,你要去那些专门卖杂书的书坊,然后问有没有那方面的书,只要掌柜的明白了,保准给你找到。我告诉你,女人和女人的书很少,男人和男人的多。”辛芹说得是实话,她也逛过这样的书坊,也买过这样的书。
习武记下了,暗自决定下回去宝丰城一定要出书坊逛逛。她虽在青楼的后厨里打杂,但大环境如此,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女女之间如何行事她都清楚的很,不过问题在于,床笫之间的事她知道,可如何将人骗上床,这过程她不会啊。这真是令人焦虑的事情。她就在边胡思乱想,边和辛芹胡侃闲聊中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