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后门,习武快步走到巷口,见没人,便招呼俞翕过来,就在此时,有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抱着个药箱,冲着俞翕点点头。习武知道这是俞翕的人,也没多问,让两人上了驴车,往西门赶去。
衙役头见习武过来,车上还有两人,眉头一皱,“兄弟,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怎么多出两人啊?”
“大哥,”习武拿出了刚才早已经对好的说辞,赔笑道:“我拿偏方给大夫看了,大夫说其中好几味药相冲,让他徒弟去我家看看我婆娘。您要是不放心,出了什么事,我全部兜着,我是里正,家就在这附近,不能跑的。”说着掏出了银子递了过去。
衙役头尚未说话,车上的那名小厮忽然出声,“叔,是我啊,我是石头啊。”见衙役头脸上显出迷茫,他赶紧道:“您忘了?和知府一道新来的程师爷是我远方亲戚,我去衙门送药时和他碰面时才相认的,他还托付你们多关照我呢。”
衙役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笑道:“对对对,就是你,我想起来了。”
小厮忙说道:“这是我们回春堂熊大夫,他是霍神医的弟子,您不相信他,还不相信我吗?就算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霍神医吗?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霍神医。”
衙役头连忙摆手,“我哪能不相信霍神医。”这霍神医可是宝丰城有名的大夫,人都会有个头痛脑热的,他可不敢得罪神医。再说了,那小厮又是师爷的远方亲戚,这面子肯定要给的。又见习武给他塞了银子,他喜笑颜开,再说了,这几人都是城里人,怎么可能是城外的溜进来的重犯,想到这儿,他客气地冲着那名大夫拱拱手,然后摆手示意手下放行。
出了城,习武一鞭子下去,驴车驶得飞快。等离开了城门衙役的视线,她调转驴车抄小道往北去。俞翕告诉她,离着宝丰城西北不远有个小村子,里面有户人家就是俞翕安排的暗桩。这时刻,她才有功夫问俞翕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算计了。”俞翕咬牙恨道:“昨天知府接到上面手令,要去省府见上司。我当时接到消息也大意了,上司招来下属,虽不是常有的事,但也并不出奇,哪知今儿就遭了算计。知府不在,李通判便是这里最大的官,我没想到他竟然是敌人的暗棋。”
习武还是不明白,“既然那守备都带兵过来了,干嘛不直接抓你?也不关城门,只是让百姓只进不出,奇怪了。”
“我家接待过皇帝,有皇帝的亲笔御书,他不敢乱闯。守备是武官,朝廷防备甚严,若是直接带兵进城关了城门,那就等同于谋反。不到最后时刻,他们可不会孤掷一注,必须要给自己留个后路,所以才让李通判出面,让衙役城门守着城门。他们也不是要抓我,而是想逼迫我上京去指证长公主。他们怕我抵死不从,才让命令城门衙役只进不出,进人是为了让我们的人来报信,而守备带兵更是为了拖延我命人去救援的时辰。”
习武变了脸色,“我明白了,他们让人在外抓你婆娘,你的人肯定会回来报信求救,他们要开着城门就是等你的人回来,然后再关上城门。而你肯定会带人去救,那守备又带着兵在城里,城门也关了,你们出不去,外面那些人将你婆娘抓了藏好,你找不到,就只能听命于他们。”
“所以阿荫她们肯定出事了。”俞翕从牙缝里蹦出了这几个字,“幸亏我俞家有暗道出来,否则我就只能坐以待毙。城里人手调不出来,只能靠城外暗桩的人手了。”
习武脸色剧变,这样一来,危险的可不光是裴德音,辛芹也在呢。万一那些人只抓裴德音,其他人格杀勿论,那辛芹和孩子可就危险了。想到这儿,她的鞭子落下去时用足了力量,疼地那驴一声惨叫,撒开蹄子飞奔。
小路崎岖,颠婆地俞翕差点吐了。但此刻她拼命忍住,她从来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早就在城外四周安排好了随时准备逃跑的暗桩。而现在要去的这个就是离着最近的一个。
很快到了那户人家,也不寒暄了,直接骑上早就准备的马匹。习武不会骑马,旁人此刻也顾不上她,只是提醒她双腿加进马腹,拽好缰绳。习武一咬牙,翻身上了马,好在那马训练有素,跑起来很稳。
兵分两路,俞翕和习武带着两人向北找裴德音她们。另外几人去各位暗桩调派人手。才走到一半就发现不对劲了,路上虽不见倒下的死尸,但到处都有打斗的痕迹。越往北,痕迹越多,到了一片稀疏的树林,死尸遍地,几人顿觉不好,拼命往前赶。片刻,耳边传来打斗声,几人更是快马加鞭。
习武不会骑马但会拼命,甩鞭子用了力,激得马跑得四蹄不沾地。她反倒是最先到达战场,跳下马就冲了过去,从地上拾起一把刀,照着蒙面人劈头一刀,刀声混合着风声,快得让人看不清刀影。蒙面人尚未反应就被劈到在地。
只是数十个呼吸之间,数十蒙面人倒地,后面随即而来的俞翕被习武的凶性给吓了一下,立刻又恢复清明,赶紧跳下马大喝,“留下活口。”
被救下的三人,两人是苦苦支撑,一旦脱困再坚持不住昏迷过去,还剩一人虽受了重伤,但好在神志清楚,向俞翕她们说起了经过。
早上出城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异常,在前面探路的也没发现异常,一路上香客渐多,护卫也稍微有点放松,毕竟这么多人的地方几乎不会有什么异变。到了刚才那片稀疏树林时变故出现,这树林是藏不住人的,但去寺庙上香的人都会在这儿靠着树坐会儿歇歇脚,原本看上去都是百姓模样的家伙,忽然掏出黑布蒙上面,猛扑马车。瞬间那些真正的百姓一下子全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