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做出成绩,对公主有利,她们肯定会拼命去干的。”裴德音眯着眼睛,说了句狠话,“这也算是她们的‘弱点’。”
有弱点,不用白不用。俞翕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两人达成了共识,后面的日子里对那三人便真如同主子对奴仆一般,当然,是好主人对奴仆的态度。
今晚快到宝丰城了,裴德音让曹嬷嬷过来问话。去宝丰城置办房产就是曹嬷嬷操办的。
“老爷夫人放心,奴婢一早就派人提前去相看不少宅院,就等着老爷夫人进城定夺了。”曹嬷嬷能说会道,“奴婢喊人包下了整个通达客栈,老爷夫人不用担心没有住处。虽说这客栈并不是宝丰城最奢华的,但胜在清净整洁,掌柜的也是个厚道人。”
这让她们二人很满意,有能干的手下,作为领导者,肯定舒心。只是这曹嬷嬷如何知道掌柜的厚道?这里面肯定就有名堂了,不过她们也不用探究,只要不妨害她们,都没有关系。
曹嬷嬷又提醒道:“老爷,您虽是被判流放宝丰城,但服刑的地方可不在宝丰城内,而是北门外三十里的马料场。”
“嬷嬷你详细说来。”俞翕可不懂这些,裴德音也不懂,毕竟没人和她们说过官府的事。
曹嬷嬷说道:“宝丰城设有知府衙门,其中司狱司管着刑事,而管这司的便是司狱。非是重犯,通常知府不会出面。您只需得和那两个解差去知府衙门只是见过司狱,过了名录,才能去马料场。通常来说,司狱会先给犯人个下马威,打了板子后关到狱里折磨个十天半月,美其名曰磨性子,然后才由司狱发文去各处服劳役。”
俞翕听了忙问:“想必公主不会让我挨打坐狱吧?”
曹嬷嬷笑道:“老爷您说笑了,这点小事何须麻烦公主。保您周全,是我们下人的本分。只是明儿还需您亲自露面,过个堂,去趟马料场,算是记录在案。不过您大可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倪宏也跟着呢,绝不让您受半点委屈。”这话的意思其实挺搞笑,就是提醒俞翕,你要亲自跑一趟,但又怕你被衙门里的人或言语吓着,所以特意提醒你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俞翕可一点都不觉得脸红,她听出这“言外之意”,但身为一个在十分和平的环境中长大的年轻人,害怕暴力,害怕被伤害,这又有什么丢脸的呢。就连裴德音也是眉头微皱,丝毫没有半分心虚,只有担忧。
这让曹嬷嬷暗自称奇,为公主效力的忠勇之士不该在酷刑面前表现出胆气吗?难道是因为女子之身?这也不对啊,她们都是女子之身,为了公主依旧能奋不顾身。在她胡想时,又听俞翕问道:“真能保证我的安全?”
“上下早就打点好了,奴婢肯定保证老爷的安全。”曹嬷嬷忙道:“若老爷少了根头发,奴婢愿以死谢罪。”
“嬷嬷不必动不动就起誓,我们心里自然是相信嬷嬷的。只是,”俞翕微微轻叹,说道:“我这出身,嬷嬷肯定知晓,缺了见识,怕到时进了衙门一被威吓,会让嬷嬷见笑。”没想到她的所谓坦荡反而让曹嬷嬷肃然起敬,说道:“老爷您在奴婢面前竟也这样光明磊落,奴婢实在钦佩,圣人说君子尚有三畏,况乎吾等小民。老爷不必觉得羞愧,只是人之常情。”
什么圣人说?俞翕一头雾水,只得拿眼神求助裴德音。裴德音点点头,说道:“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看来曹嬷嬷也是读书之人。”
曹嬷嬷面上没有一点得意之色,依旧平常的笑笑,“奴婢哪里会读书,不过是听公主读过。”
“公主雅致,我等不及万分。”俞翕跟着拍了一句马屁,问道:“嬷嬷,有件事我也不瞒你,我的义父义母应该在宝丰城。你派人去寻来。”
“奴婢这就派人去寻,老爷放心,只要您的义父母在宝丰城,定能寻到。只是,”曹嬷嬷好意提点道:“奴婢觉得,还是等老爷一家安顿好了,才通知老太爷和老夫人方好,免得两位老人家为您担忧。”
俞翕从善如流,同意了,然后又吩咐了几句,让曹嬷嬷退下了。等屋内剩下她们二人时,她才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道:“我是万万没想到,装个老爷,可比做个董事长总经理的还要累。”
裴德音不屑道:“累?你能有我累?我要装得可是大家闺秀,高门后宅的夫人!感觉笑起来都不自然。我以前一直以为我真的是已经够淑女的了,结果,哼,我这淑女扮演古代的这种小姐夫人,完全就是演技不合格,我自己都觉得是差评。”
“我觉得你演得挺好,张口就是子曰,”俞翕感慨道:“没想到你挺有学问的啊。”
“什么学问?你觉得可能吗?像我们这样年纪的人,你觉得有几个能通读国学?”裴德音无奈地说道:“这是原身的功劳。”
“那也不错啦,你瞧我这原身,啥都不知道。”俞翕好奇地问道:“你给我说说,这里的历史也有孔子吗?子曰是孔子说吧?”
“对啊,这里的史书记载,是从西汉末年,历史就开始偏移了。”
“那你说,这里是所谓的平行世界吗?”
“唉,你居然心大到还有心思讨论平行世界?”裴德音看俞翕目光满是无奈,“我说,你明天可是要过堂的。你没听曹嬷嬷说吗?知府通常不会出面,这个‘通常’就意味着不是百分百,万一有什么变故,你一定要小心应对。”
俞翕垮下脸来,“我也听到了,也明白,可你让我怎么办呢?这是古代的社会啊。唉,我只能寄希望曹嬷嬷她们能替我打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