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不带我去!
打完这个败家子, 晏宁的气总算是顺了一点。
他拎着鸡去厨房炖汤,并恶狠狠地警告魏承不许喝他今晚熬出来的鸡汤。
“嘁,不喝就不喝, 我又不稀罕喝鸡汤!”魏承捂住屁股, 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去找小弟们玩去了。
买了那么多爆竹和烟花,能放好一阵子哩,可得去同小弟们好好炫耀炫耀。
日落时分,孙账房来了。
晏宁装好鸡汤正要去府衙,见他来了便问道:“孙账房可是来找我的?”
“正是。”孙岩道:“回大老爷,今日作坊又谈了两张订单,我带了账簿来想和您对一下账。”
晏宁笑道:“不急, 你留下来先吃饭罢,我去趟府衙, 等会儿就回来。”
孙岩点点头:“嗳, 大老爷先忙。”
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
入夜后的风吹得呼呼作响,灯火随风摇摆着, 晃得屋内忽明忽暗。
晏宁把门合上, 随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寒气,不好意思道:“让孙账房久等了, 府里有些事儿耽搁了一下。”
孙岩:“不妨事的。”
两人一同进了晏宁的寝卧。
屋里炭火烧得正旺, 暖洋洋的一片, 魏承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背功课。
晏宁撵他起来,“回床上背去,我和孙账房要谈正事儿。”
“哦。”魏承挠挠屁股, 三两下蹦到床上躺下了。
孙岩从袖子里摸出账本丶两张字据和两张银票,道:“今日的两张单子合计共五十两银, 一千沓纸。这两位客人是回头客,听说我们主动降价,很爽快地又下了单,而且把银款付清了。”
晏宁把烛台拿近了些,将字据和银票都拿起来看了一遍,问道:“那作坊何时交货?得抓紧些时间,不能让客人等久了。”
孙岩:“大老爷放心,纸张已经在打包了,最迟两日后就能全部交货。”
“那就好。”晏宁收了银票,翻开账本看了看,又道:“这么算来,两个多月前我定的收入额四百两银的目标应该是完成了?”
孙岩笑答:“已经完成了,比您定的目标还多挣了三十两银子。”
“很好。”晏宁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下一秒,耳边不出意料的响起了阿肥的声音。
“恭喜完成3级支线任务,经营一项副业并创收一千两白银,并获得支线任务奖励一份。请再接再厉,努力挣钱!”
晏宁满意地听完阿肥的播报,一扭头,对上孙岩疑惑的眼神。
孙岩:奇怪,他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对着床上那只“喵喵”叫的猫笑个不停?
“咳。”晏宁敛住笑意,正色道:“这两个月大家都辛苦了。再过半个月我也要动身去汴京城,你这几日就把大家的工钱都算好,包括我答应多发的那一份,在我走之前全发给他们。”
孙岩领命:“嗳!我一定尽快给大老爷算好。”
晏宁:“嗯,有劳你了。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罢。”
送走孙岩,晏宁把银票收进箱子里锁上。
魏承鬼头鬼脑地探头出来看,不服气地嘟哝:“你都挣了那么钱了还那么计较,我花你四两银子你都要打我,哼,小气鬼。”
“我挣了多少钱与你有何干系?是你的钱吗?等你有本事挣钱的时候你爱怎么花怎么花,我都懒得管你。现在你一个小毛孩子,别说挣钱了,牙都没长齐就光想着花钱了,你说我能不打你吗?”
“说得头头是道,其实就是小气。”
“嫌我小气是吧?那你找不小气的人当你舅舅去。”
“不要,我就要你给我当舅舅。”魏承一把抱住他,“你可别想甩了我。”
嗤,怎么说得我好像个渣男似的。
晏宁又气又好笑,推推他的脑袋,“别跟我撒娇,快给我背书,背完了睡觉。”
要他完整且流畅地背下一篇文章是不可能,背到一半就开始小鸡啄米似的打起瞌睡来。
晏宁简直服了。果然对学渣而言,学习是最强效的催眠药。
“喵。”阿肥踩着被子,从床铺角落里走过来。
晏宁给魏承掖好被子,挑眉看了它一眼,“喵大爷有何贵干?”
阿肥:“想好要什么奖励了吗?”
“没。”晏宁现在什么都不缺,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想要点什么,道:“现在不着急,先看看明年的形势再说。”
阿肥难得没有和他唱反调,赞同道:“也对,这个可以先放一边慢慢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我们去汴京城的事。”
“嗯?我们?”晏宁眉心一扬,惊讶道:“喵大爷这意思,是你也要去汴京城?”
阿肥:“喵!当然!我不跟去怎么监督你有没有在努力完成任务!?”
晏宁想笑不敢笑:“哦,我还以为是喵大爷没去过那么繁华的大城市,想跟我一起去开开眼长长见识呢。”
嗤,你个土猫跟我玩什么心眼啊,我还能看不懂你的心思?
阿肥胡子一翘,冷笑道:“我什么场面没见过,用得着你带我去长见识?”
“喵大爷说得对,是我肤浅了。”晏宁看破不说破,给它留了点面子,拿了毛巾洗澡去。
随着出发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豆豆要跟晏宁一起去汴京城的事情也像纸包不住火一般传到了魏承耳朵里。
魏承无比震惊,仿佛受到了全世界的欺骗和背叛。
“你带她去不带我去!?凭什么!我也要去!”
“你去什么去,妹妹是去看病的,又不是去玩的,难不成你也想去吃药扎针吗?”
“我不信!她哪里有病,明明吃得和我一样多,力气和我一样大!”
“我骗你作甚,你又不是大夫,她有没有病你又看不出来。”
“我要去我要去!呜哇——阿宁你偏心呜呜呜——”
豆豆默默地抱紧了雯娘,一副不想被魏承的怒火殃及的模样。
“你也想跟去是吧?行啊。”晏宁微笑着说:“那明日我们就去把烟花和炮仗都给退了,反正你也不在家过年,买那么烟花作甚,浪费钱。”
雯娘:“正好过年的新衣裳也不用给你做了,阿宁还有几日就要启程,左右也来不及了。”
晏宁:“还有那只大鸟,你俩都不在家也没人喂,早晚得饿死,我看还不如早点宰来吃了,听钱三爷说烤鸟肉特别香!”
“不行!!”魏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边哭边喊道:“不可以吃我的大鸟!凭什么退我的烟花,我过完年回来还可以放!新衣裳我回来也可以穿!凭什么不给我做?”
“你说凭什么?”晏宁沈下脸,冷声道:“凭我是一家之主,这个家我说了算,等你日后有本事当家做主了才有资格质疑的决定。还有,大鸟是你妹妹答应我一个月不吃糖换来的,不是你的,她愿意分你玩是因为她把你当哥哥。你今年好歹九岁了,可不如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懂事,羞不羞耻?”
他一般不轻易发火,平日里对他们大吼大叫都是唬人的,魏承一点都不怕。可一旦他冷着脸开始要跟你讲道理的时候,那就是动真格了。
魏承莫名有些怂了,语气不由弱了几分,“那丶那我也想去汴京城。”
“可以,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妹妹为了跟我去汴京城可以什么都不要,如果你也能做到我就带你去。”
这谈何容易。
俗话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旦拥有过的东西想要再放手那不比要了命还难受?更何况魏承这种心性不定的毛孩子。
他买的烟花炮仗够他从除夕放到十五,掌柜的还说今年的烟花比往年的好看一百倍!
他也想穿他娘给他做的新衣裳,不然明年学堂开学了,阿年胖墩他们都有新衣裳穿,就他没有,那岂不是很丢脸?而且他还答应了阿年,等放年假了就和他牵着大鸟出去玩,他这一走岂不是要失信於他小弟?
魏承辗转反侧,头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如此纠结了三日,他终於痛下决心,毅然决然地和晏宁道:“阿宁,我还是不去了,我想留在家里陪我阿娘过年。”
“乖孩子,你长大了。”晏宁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亲切地摸了摸他的头,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来,和蔼笑道:“诺,听话的孩子理应奖赏,这是我提前发给你的压岁钱,你可以拿去买好吃的好玩的,别让你阿娘知道。”
魏承眼睛一亮,高兴地抱住他:“嘿嘿,阿宁你真好!”
临行的前两日,雯娘开始一遍一遍地给晏宁和豆豆检查行李,生怕遗漏了什么。
而晏宁也在为董元卿做着同样的事。
不过他的担心纯属多馀,因为收拾行李这件事,下人比他在行且熟练多了。
这次董元卿回京也带了不少人。除了他们三人和三个随从,还有四个护卫。
他们比晏宁更具备长途跋涉的经验,完全不用晏宁操心。
於是晏宁心安理得地坐在火炉旁烤着火,盯着手上的地图,兴奋得忍不住直乐,想要立刻出发的心情也愈发变得强烈起来。
汴京城,小爷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