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进电梯，下楼。一路上两个人都无比沈默，紧握的双手却一直没有松开，不知道到底是谁不肯放开。直到要上车了纪殊才主动松开。
林阑实在是受不了这低沈的氛围，试探的开口道：“阿殊……”
纪殊扭头望着他，温和道：“林阑，什么都不要乱想，专心开车，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好吗？”说完把手轻轻按在了林阑的手上，以示安抚。
林阑闻言心里瞬间放松了许多，阿殊愿意听自己的解释，他很欣喜。
车子一路平安的到达小区。进电梯，上楼。又是一路的无言，各怀心事。
纪殊坐在沙发上，看着林阑手足无措的坐在自己的身边，一点都没有平时的生机勃勃的样子。
“我渴了。”纪殊道。
林阑立马起身接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递到他手里。
纪殊看着林阑那谨小慎微的样子，终於忍不住乐了，“行了，你看你现在脸色也太难看了。你自己说，我听着。”
“对不起，阿殊。”林阑坐在纪殊身旁，眼帘低垂，声音有些沙哑，“我承认我瞒着你很多事，我根本不是a大的学生，这么久以来一直在骗你。”
纪殊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轻声开口：“原本我以为，你不是法学院的，可能是其他学院的。只不过一时想不通你说实情的理由。”
林阑心中讶异纪殊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但是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继续。”纪殊淡淡道。
“原本今年我就要出国的，但是我想要喘口气。自从回到他们身边后，我时刻都被监视着，一点自由都没有。所以在出国之前我想在国内玩一段时间。我说只要放我半年自由，我就好好去上学，否则到了国外我绝不会安生。最后我就跟着陈长计来这边。”林阑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纪殊的反应。
“监视？”纪殊觉得自己有点恍惚，缓了半天才轻声开口：“为什么要监视你？”
“因为他们要弥补对我童年缺失父母关怀的亏欠。”说到这里林阑自嘲的笑了笑：“阿殊，你说是不是很讽刺。”
纪殊没再问下去，这是林阑的伤心事，如果他愿意说，自己就做一个陪伴倾听者，如果他不愿说，自己也不能再深入过问。纪殊伸手抱住了林阑，又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心都绞成了一团，一种自责无力感席卷着他，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喜欢的人，他不知道林阑在那种环境下是如何生活的，即便是换做是自己，也不一定能承受住每天都有人盯着自己。原本要质问的话也被按了回去。
林阑内心无比愧疚，因为当时自己只是无聊觉得纪殊有趣才去撩拨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纪殊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他不想走了，想要留在这里。林阑从纪殊的拥抱中起身，擡手抓住了纪殊的手，仿佛面前这个人会消失一样，他紧紧地盯着纪殊，声音轻柔却又带着无比赤诚：“阿殊，对不起，我承认之前骗了你，但是我现在是真心喜欢你的。”
“所以，你现在是想来一场限定恋爱还是跨国恋？”纪殊现在清楚的知道这段感情注定不会平坦。
“都没有。阿殊，我已经和家人说了，我要留在国内。”说完，林阑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可是接下来的纪殊的反应却像一盆冷水泼过来。
“什么？你疯了？”纪殊猛地将自己的手抽回站了起来，瞪着眼睛一脸错愕看着林阑。他没想到林阑竟然为了自己放弃出国，真不知道说他愚蠢还是痴情。当他听到元望的那句话时，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可以接受。但是唯独林阑留下的决定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的。
林阑也跟着站起来直楞楞的看着纪殊，他被纪殊的动作弄得有点受伤，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留在国内留在他身边像是个错误的决定。
“林阑。”纪殊郑重其事道：“你骗了我，这毋庸置疑，但是你也对我很好。说真的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给你的，因此也没资格去质疑你的做法。这就是为什么自从知道你有猫腻时一直都不做反应的原因。”
明明这些话没有责备的意思，可是林阑听着却心脏钝痛，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阿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纪殊认真道：“林阑，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做决定。”
林阑毫不犹豫的回答：“有什么再想的，我觉得这就是我最好的决定。”
纪殊觉得林阑平时是个挺聪明的人，为什么这种时候却这么愚蠢，“林阑，你家人同意了吗？你在家里有话语权吗？你以为就凭借你父母对你的那点愧疚心理就能说服他们让你留在国内？”话说出口后，纪殊就后悔了，林阑并没有错，他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自由。他的一片赤诚给了自己，而自己却要这样狠心打击林阑。
林阑感觉纪殊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心脏上，因为阿殊说的也确实没错，但他还是本能地倔强道：“我可以，相信我父母会同意的。”
纪殊觉得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很多事还是要林阑自己体会。他觉得自己有点疲惫，擡手看了看手表，原来早就过了零点了，市里不能放烟花，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已经是新年了。
“阿殊，你不能这样，我已经坚定的选择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推开我。”林阑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不自觉的提高，“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放弃。阿殊，你也不可以放弃。”
纪殊觉得自己劝不动林阑，索性转移话题，“我累了，睡觉吧。”
“好。”林阑立刻顺从的回答。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躺在床上睡觉，林阑还像往常一样抱着他。纪殊明明已经很累了，但还是睡不着。他在想，林阑这么年轻，还有大好光景等着他，自己再怎么喜欢他也不能因为这点小情小爱就抓着他不放啊。可是看着林阑的态度不像是开玩笑，该怎么办呢？
算了，顺其自然吧。
不知过了多久纪殊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了，恍惚间耳边飘来一句‘新年快乐’，也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
新年的清晨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不同的是人的心境。
今天纪殊醒的格外的早，林阑还在睡，昨晚应该也没有睡好吧。他轻手轻脚的来到书房，找出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礼盒，既然已经准备了，还是送出去吧。
他又悄悄地返回卧室，门刚推开就看见林阑火急火燎的往门这边走呢。
林阑看着回来的纪殊怔了一下，然后蹿过来一把抱住纪殊，委屈巴巴道：“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要走……”
纪殊哭笑不得，拍拍他后背，让他起来说话，“我能去哪？最多是回学校。”
“你手里是什么？给我的礼物吗？”林阑情绪倒是转得快。
纪殊将盒子递给他，“嗯。”
林阑欣喜万分的接过礼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白色围巾，上面还绣着‘l’。林阑思绪一转，双眼闪着光似的看着纪殊，“你织的？”
纪殊不置可否。这段时间流行织围巾，他在上课时候看到好多男生都在给女朋友织围巾，他也学他们给林阑织了一条。
“这边天冷，你用的上。毛线都是挑的好的，触感绝对不差。”纪殊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和林阑送他的东西一比，围巾的确拿不出手。
“阿殊，别说毛线好不好，就算是麻绳，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林阑是一点都不含糊，拿着围巾就开始往脖子上戴。
纪殊对林阑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真是无可奈何。他想过了，林阑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随他去吧。成功与否还是要林阑自己去尝试。自己什么都帮不上，能做的就是不添麻烦，如果一直反对林阑的决定多少有些矫情。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他都能接受。
纪殊没有再提出国的事，两个人还算愉快的度过了接下来的假期。但是这件事在纪殊心里总是让他惶惶不安。
直到期末考试前夕，林阑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他的妈妈心脏疼住院了，让他赶紧回家。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犹豫，林阑赶紧收拾收拾回家。他知道这次回去和纪殊再见面可能就是寒假开学之后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都没办法陪纪殊了，他把房子的钥匙留给纪殊，告诉他不想在宿舍就来这边。
纪殊听着林阑的嘱托，一一应下，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回去照顾好家人才是最主要的。
直到林阑上了飞机，纪殊才从晃神中醒过来，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从接到电话到林阑上飞机还不到五个小时，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真的像戏剧里的那样吧……
再多的情绪也要收拾妥当，准备考试。所幸期末考试顺利结束，这几天林阑也一直和纪殊保持联系。纪殊暗嘲自己想多了，哪有那么多狗血情节啊。
考试结束就可以回家了，纪殊原本买的是一周后的车票，想要和林阑多待几天。但是现在林阑不在，他又把车票改成了明天。
纪殊还在宿舍收拾行李呢，宋嘉才来了。两个人自从那天后就没怎么联系，主要是各自都有点忙，他原本还想晚上越宋嘉才吃饭呢。
“纪哥。”宋嘉才欢脱的不行，“来看看你，马上你就要走了，我会想你的。”说着就要抱住他。
纪殊闪开身体，说道：“手机是个好工具。”
“纪哥，你变了，自从和那个林阑在一起，你都不让我抱了，呜呜呜呜我要哭了。”说着就扑在桌面上演起戏来。
纪殊真拿这家夥没办法，受不了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拍拍他肩膀，“行了，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真的吗？太好了！我们去吃铜锅涮肉吧，就我们两个，谁都不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