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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喜欢她

浴室里本是一片祥和。

直到江清走进来:“干嘛呢你俩?”

炎江和舟浪不约而同的看向江清,江清低头看着地上的脸盆,这盆子里的毛巾浴巾怎么似曾相识。

“好你个小崽子!”

炎江被老妈的河东狮吼吓了一跳,眼瞅着皇后娘娘的拖鞋就要拍他身上,撒腿就跑。

江清追着他打:“你个臭小子,趁我们不在家,欺负人家小姑娘!”

炎江心里一万个委屈哇:“我没有我没有!啊!!别追了!我刚拖的地!”

“阿姨阿姨,你误会了!”舟浪站在洗手间门口着急忙慌的解释。

炎江跑到舟浪身后,勉强争取了一点时间解释,脑子却当机了,完犊子了,这该怎么解释,舟浪确实在给他洗毛巾啊,而且他还很享受这种生活呢。

舟浪亲手给他洗毛巾,他瞬间感觉自己的脸配不上那块毛巾了。

“你给我过来。”江清拿着拖鞋蓄势待发,一旁的炎炀见怪不怪,坐在沙发上边喝水边看戏。

炎江委屈巴巴道:“您又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每次回来都找他撒气呢。

以前是因为他把家里搞得跟猪窝一样,是该挨打,这回都打扫的鋥明瓦亮的了,怎么还打他!

呜呜呜,太tm憋屈了!不公平!

舟浪:“阿姨,刚才我和炎江在打扫卫生呢,分工合作,分工合作。”

“对对对,分工合作。”炎江连连点头,纵然有点心虚,毕竟大部分都是舟浪做的。

他打扫起卫生来没头没尾,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适合服从安排,比如新年大扫除的时候迫不得已被江清拉着打扫卫生,只能乖乖等着安排,要是让他自己收拾,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但偏偏舟浪又不喜欢使唤他,除了给她做饭犒劳犒劳她,他也不知道干啥,也就会扫扫地拖拖地洗洗自己的衣服。

舟浪洗他毛巾这事儿,他默许了,就是想偷个懒嘛,谁知道被刚度完假的皇后娘娘给瞧见了。

炎江躲在舟浪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老炎又惹你不高兴了?”

沙发上的老炎扶了扶眼镜,笑道:“别瞎说。”他可没惹媳妇儿不开心。

江清一脚踹向炎江的屁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上小学的时候我就教过你了,竟敢知法犯法!”看她家法伺候。

炎江小声在舟浪耳边求救:“救我救我。”

舟浪:怎么救你啊……

舟浪万万没想到,洗个毛巾而已,差点让炎江被家法伺候,哈哈,这家教还挺严的。

“阿姨,那个……”舟浪盘算着怎么解释,情急之下编了个谎话:“是我不小心用了炎江的毛巾,所以才给他洗的。”

这个理由,炎江反手给她点了个赞。

江清怀疑道:“是这样吗?炎江。”

炎江点头:“嗯嗯!”

战火熄灭,江清可算是放过他了。

江清和炎炀旅游回来,带了礼物给他们,舟浪没想到会有她的,收到那份礼物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这礼物沈甸甸的,像是压在了她心上。

“谢谢叔叔阿姨……”

她说不出什么感觉,感动感恩不可思议,感谢感激意料之外。

她产生了一种幻觉,江清在把她当作亲生女儿。

“你的是什么啊?我看看。”炎江好奇的盯着她的礼物盒子。

俩人在客厅里就拆起礼物来,其实是炎江在拆,拆完他的帮舟浪拆,担心舟浪不好意思。

炎江收到了新笔刷和颜料,按耐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恨不得当场作画,然而还是忍住了。

舟浪收到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天气转凉,江清也不知道挑什么合适,思来想去还是买件毛衣实用。

炎江看见那件白毛衣,很想在上面画画是什么毛病……

晚上,吃过晚饭,舟浪早早的回房间,炎江一直被老妈拖着,不让他去睡觉,一会儿让他倒水,一会儿让他洗水果,一会儿让他播遥控器,陪她追剧。

炎江实在是熬不住了:“妈,老炎床都给你暖好了,你还不去宠幸他啊?”

江清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舟浪的房门,拉着他进了卧室。

“咋了?妈你干啥呢。”炎江奇怪的盯着她,坐在床上,见江清还把门给反锁了,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江清坐在他的书桌前,严肃的说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欺负人家。”

这满屋子的卫生,还有他洗了的毛巾,都是舟浪打扫的吧。

她养大的儿子她能不清楚吗,做个饭都不带洗碗的,也就是锅没有碗筷多,知道刷刷锅。

炎江:“没有啊,我们相处的非常愉快。”

江清低声道:“那你干嘛让人家给你洗衣服!我告诉你,别仗着人家姑娘没依没靠就欺负人,她是付了钱住的咱家房子,可不欠咱们。”

炎江:“我没有。”他哪舍得欺负她。

“这也不是洗衣服啊,就洗了个毛巾。”他就想让舟浪给他洗个毛巾嘛,怎么还揪住不放了呢,再问,再问他要害羞了。

江清沈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措辞,目光凝聚在炎江的脸上,炎江错开视线,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儿子遇上妈,心思藏不住。

江清发问:“你是不是喜欢舟浪?”

卧槽!!

这么明显的嘛!

江清的灵魂拷问让炎江嘴都不敢张。

“果然没猜错。你小子思春了。”江清翻了个白眼,小样儿,还想瞒住她的火眼金睛。

小心思就这样被看破了。

炎江咽了口唾沫:“您怎么看出来的?”感觉在老妈面前毫无隐私可言啊,不知道老爸是不是这个感受。

还在暖床的老炎:媳妇儿怎么还没来?

江清“呵呵”一笑,擡手轻轻拍了拍他娇羞的小白脸,警告道:“敢给我早恋一个试试,耽误了人家你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作为一个母亲,她能做的就是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保护好自己,也不要去伤害别人家的孩子。

被自家老母亲这般警告,炎江无话可说,他也没打算现在表白,但喜欢舟浪,是真的。

“妈,我是喜欢她,但没打算现在就表白。”

江清哼笑:“呦,还是暗恋?”

“不然呐,舟浪要是知道我喜欢她,她还会跟我回来?”

青春期嘛,喜欢一个人很正常,江清理解,该说的也都说了,提醒的也都提醒了,炎江应该有这种觉悟,无需她多操心。

“行吧,早点休息。”江清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炎江的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恍然发觉,炎江真的长大了,是个大孩子,再过几年,就成年了。

江清正要按下客厅灯开关,炎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穿着居家睡衣,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眸色温暖,填着淡淡的笑。

江清:“看什么?还不睡觉去。”

炎炀站着不动,向她伸手。

江清关上灯,客厅一片漆黑,主卧里的灯光溢出来,她走到炎炀身边,握住他温热的手,摘下他那碍眼的眼镜。

次日……

小长假的最后一天,炎江和舟浪中午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下午就要去学校上课,那一摞作业,被尽数塞进书包里。

舟浪正要整理行李箱,突然想起她已经不需要收拾了,已经有个可以暂时安定下来的地方了。

收拾完书包,炎江打了会儿游戏,躺床上就睡了,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舟浪已经走了。

炎江一路跑到学校,三点半开始上自习,他可不得快马加鞭冲刺着去班里嘛。

紧赶慢赶,卡点去的教室,好在老师比他墨迹,还没来,哈哈。

他看向端坐在位置上的舟浪,撕了一张纸,跟她传小纸条。

【怎么不叫我!(生气脸)】

小纸条通过炎江的同桌,再到舟浪的同桌,一步一步传到舟浪这边,她打来了看,写下:【我以为你走了。】

炎江收到回应后,继续写:【我就在房间里,差点睡过头。(委屈脸)】

舟浪:【那下次我一定叫你。】

炎江心满意足的回收小纸条,夹在生物课本里。

整个高一的生活波澜不惊,对舟浪来说,这是她高中三年里最开心最平静的日子。

文理分科后,她和炎江还是分在了一个班级里。

他们都选了理科。

每天和炎江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仿佛已经成为常态,江清和炎炀工作繁忙,回家的时间不怎么稳定,有时周六日不回来,舟浪便能尝到炎江炒的菜。

春节前夕,炎江要和他的爸妈回老家过年了,还热情的邀请她一起去。

她回绝了,以回父亲那边为借口。

其实她连舟宇现在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和父亲唯一的联系就是那张每个月固定打给她钱的银行卡。

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她一个外人不能去掺合。

炎江一听她要去她父亲那边,也没多说什么。

春节那天晚上,舟浪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烟花四起,听着鞭炮声,手里端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速冻水饺。

她微微笑着,对当下的生活已经很满足。

炎江和他爸妈在元宵节之前回来的,过完元宵节,差不多就开学了。

昔日十一班的同学有的再次分到了一个班级里,有的再也分不到一个班级里。

高中生活就是刷不完的题和做不完的试卷,学习任务艰巨,生活枯燥乏味,体育课是小部分放松课堂之一。

年后的第一节体育课,她又遇见了吴梓路,当时吴梓路和他的几个同学正在跑步。

吴梓路先看见了她,直接拐了个弯跑到她跟前。

“舟浪。”

舟浪躲着他,尽可能的避免和任何与吴梓珑有关联的人接触。

意识到舟浪的排斥,吴梓路也没再靠近,其实他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像炎江那样,在初中就认识她,遗憾未能及时出现。

走到如今这步,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优秀的人,总能被一眼看见。

那年演讲台下怦然心动的人,也不止一个。

有的转瞬即逝得过且过,有的倾慕多时默然欣赏。

有人横冲直撞满足一己私欲,有人畏畏缩缩犹豫不决。

有的人,权衡利弊,痴痴等待,直到最佳时机。

躲开吴梓路后,舟浪坐在台阶上看书,在体育课上看书是一件很奇怪丶很煞风景的事,舟浪自己也觉得很尴尬,但除了看书她也不知道干什么了,不善於交往的她也没有那个心情去交往。

她死气沈沈抑郁沈闷的气息也并不招人喜欢。

被孤立也有她自己的问题,但她并不会逼迫别人喜欢她,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不喜欢而自暴自弃。

可是看她不顺眼的人,只会觉得她碍眼,甚至无法包容她这样一个异类存在。

就像经过她的同学总会以异样的眼光看她,然后用着她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一番讽刺和评价。

或许被攻击习惯了,又或许她对这些陌生的同学没有多馀的情感,得以在她们的阴阳怪气冷言冷语中存活下来。

6月底,高一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结束,她简单平静的高一生活结束了。

高中最平静的一年随之落幕。

这一年,她经历了很多印象深刻的事,比如无家可归时被江清收留,国庆假期收到了第一份礼物,春节那天炎江打来的视频电话,元宵节那天炎炀煮的元宵。

还有炎江生日那天,甜腻腻的奶油蛋糕。

4月1日愚人节,不好笑的玩笑。

劳动节可怜到只有一天的假期,她和炎江在客厅写了一天的作业。

他嘲笑她的英语水平,她讽刺他的语文写作。

所有的细节,生活点滴,全都被时间圈在了三室两厅的房子里,是她和那一家三口发生的故事。

夏天,她没有时间感受暑假的轻松,清凉的夏风,以及一家人外出旅游的欢喜,她忙着生计忙着打工。

她在一家饭店洗盘子,刚巧吴梓路也在。

就这样她和吴梓路成了洗盘子的小夥计,两个月的时间,她慢慢放下了对吴梓路的警惕。

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阳光善良,和吴梓珑比起来,什么都好,当然这只是她片面的了解,她也从未打算深刻地去了解他。

对她来说,吴梓路现在只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同学,再近一点,是她朋友的朋友。

和张潇燃在十一班的时候,也多少跟她提过吴梓路,她想着能和张潇燃玩在一起的人,心也没有多坏。

事实证明,吴梓路是个好人。

他对她的好,甚至成为了负担,她知道,他之所以会与她有所交集,是出於愧疚,替他的父亲和兄长感到愧疚。

但他大可不必如此,因为错的人,伤害她的人,从来不是他。

结算工资的那天,吴梓路一路跟着她,似是有话对她说。

华灯初上,炎热褪去,街道上的人稀稀疏疏,零零散散的走在一起,有散步的,有闲聊的。

夏季还剩一个小尾巴,秋风就已迫不及待的赶来,带了些许萧瑟之意。

晚风吹过,树叶沙沙响,随之哗哗落。

舟浪停在小区门口,回头看向吴梓路,问道:“你有话要说?”

吴梓路点头,把手里刚结的两个月的工资递给她,“给你,我……用不着。”

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用不着钱的。

吴梓路的钱,她自然不会要,

“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和你哥的事,你都清楚,所以,那是你哥,不是你,是吴梓珑,不是吴梓路。”

她这样说应该很清楚了。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归於风平浪静,她已经不想再计较些什么,起初也许会因为吴梓路和吴家的关系有所躲避,如今他们也算是半个朋友,她不会再因为他的家人对他有偏见。

吴梓路低下头,低声道:“舟浪,真的……对不起。”

舟浪:“你没有错。也别替任何人道歉,有些事,是替代不了的。”

就像当初安禾替她原谅了吴梓珑,接受了吴向温的和解费。

没有任何人能替受害者原谅施暴者,也没有任何人能代替施暴者的罪行。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不知何时起,他对舟浪的感情多了那么一丝无法抹去的愧疚,大概是从吴梓珑招惹舟浪的时候开始,亦或是吴梓珑差点侵犯她的时候,总之他记不清也说不明白。

最初的最初,他对舟浪的感情,一如炎江那般澄澈纯粹,只是简单的爱慕,单纯的喜欢,倘若没有那么多的变故,倘若伤害她的那些人,不是他的血亲。

那份愧疚,浊染了年少的欢喜,成为他们之间跨不过的山川湖海。

“舟浪,其实我——”

“舟浪。”炎江快步走向这边,拉过她的手,昏暗的灯光下,她看不太清他眼底的情绪,“怎么这么晚,快回去吧,饭都做好了。”

未等舟浪回应,炎江便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吴梓路,“刚好我去买东西,都是老同学了,不介意陪我去一趟超市吧。”

炎江和吴梓路勾肩搭背的离开,直到进入拐角。

吴梓路后背撞在墙上,被炎江这么一推,感觉五脏六腑都快撞出来了。

炎江揪住他的衣领,警告道:“别找麻烦,离舟浪远一点。”

吴梓路推开他,拍了拍衣领,径自走出巷子,未留只言片语。

炎江:“吴梓珑要覆学了吧,看好你哥,别出来乱咬人。”

因为受伤,吴梓珑休学了一年,覆学后就和舟浪同年级了,他得更小心谨慎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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