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着,我需要你
舟浪在医院里实在闷的慌,而且她也不喜欢待在医院里,便想办理出院手续,结果炎江还不让,很快他就回来了,在医院里陪她。
“要不我们回去吧,我回家里休息也行……”
炎江:“不急,还要带你去做个检查。”舟浪身体很弱,又被一次性抽了那么多血,他怕会有什么后遗症。
大学期间他们出去旅游,那算命先生的话一直让他耿耿於怀,说什么舟浪命薄体弱,尽管她一直说算命先生的话就随便说说,不顶事儿,他还是放在了心里,毕竟那时候舟浪因为抑郁症受过很多伤,身体确实很差,他难免敏感。
舟浪:“检查什么啊,人家医生都要下班了。”
炎江:“那就明天检查,我明天陪你做个全身检查。”
舟浪也懒得跟他计较了,检查就检查吧,从了他的心愿,毕竟非常阶段还是要顺着他点。
“那你要跟我挤一张床吗?”舟浪躺在病床上,她是真觉得自己在浪费床位,没病没灾的住什么院啊。
炎江脱掉鞋袜:“当然了!不然你让我睡地啊。”
“啊,你脚好臭!”舟浪捂住鼻子,揪住被子,“别上来!洗脚去!”
炎江掀起被子就往里钻:“你嫌弃我?我就臭你!”
“啊!把被子都弄臭了!去洗脚!”舟浪坐起来,擡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最后炎江半穿着舟浪的凉拖去洗脚了,回来后还没走到床边儿呢就飞扑过来,拖鞋都飞了。
床差点塌了。
炎江脱掉不舒服的衣服,心满意足地抱着舟浪,调皮的像个小孩子:“睡觉觉,晚安~木马~”
许是真的困了,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炎江就睡了,很快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舟浪看了他一会儿,关上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入睡。
第二天,舟浪醒来后,炎江还是不在她身边,以往炎江醒得比她早,她多少都能听到点动静,这两天怎么睡的这么沈,完全不知道炎江什么时候走的。
不过很快炎江就回来了,他去给她挂号了,听从他的安排,她跟着他去做了全面的检查,检查结果一时半会儿出不了,检查完之后,炎江终於允许她出院了。
回到家,炎江再次提起了那件事。
“舟宇绑架你那件事,你真就打算不了了之?”
舟浪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炎江,你怎么又提这个。”
炎江:“听我的,不放过他行吗?”
舟浪反问:“那你想怎么做?我们斗得过他吗?有些时候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我跟舟宇之间的关系,他总有理由说成是家务事,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啊。”与其吃更多亏耽误炎江进程,不如认栽,之后她多加注意就是了。
炎江:“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是独立的个体,他没资格这么对你,他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
舟浪摇头:“算了吧,炎江,算了,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我很好啊……”炎江语气微哽,握着她的手,“可你不好。”
“我好着呢。”舟浪双手捏住他的脸颊,扯了扯,让他笑起来,“别想这个啦,明天开始呢,我要继续学习了,你也要努力工作了,还要供我读研究生呢,这可是你说的。”
炎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舟浪态度坚决,不希望他再计较这件事,那么他只能偷偷去做了,舟宇抢了舟浪那么多血,他务必要让舟宇失去点什么。
比如,一辈子的心血。
这天,他下定决心要搞死舟宇,或许需要时间,但一定不会太久。
他和舟浪简单吃过饭,便窝在床上聊天,难得炎江不忙工作,她也无心覆习功课,从6月份毕业到现在,她一直在准备今年的研究生考试,昨天立冬,距离考试也就还剩一个多月,被舟宇这么一搅和,她突然没什么心思去学习了。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偏偏有人要来搅和,她现在只想一直待在炎江身边。
“那天……你拿了一把水果刀,为什么?”舟浪问,为此她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他会冲动行事。
炎江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想把舟宇捅死。”但是他没去,因为舟浪需要他,也不希望他通过这种方式给她报仇。
所以在第二天他只是去舟杗病房警告了一下曹媛和舟杗。
他放过舟宇这一时,并不代表会一直让他逍遥自在,总有一天他会把他踩在脚底下,一点一点摧毁他所珍视的在意的,而那天不会来的太迟。
所以他要努力,努力站在高处,为所爱之人筑起坚固的堡垒,再无人能轻易挑衅。
“炎江,我不喜欢你冲动行事的样子,会吃很多亏。”
炎江莞尔:“好,我以后都听你的,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就变成什么样子。”
舟浪无奈道:“你就别太冲动就是了。”
“知道了,你赶紧休息会儿吧,不是有午休的习惯吗。”
舟浪的确有午休的习惯,但她总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开始犯困,现在才一点多,一点睡意都没有。
“你有事要去做吗?”舟浪问。
炎江:“没有啊。说好了陪你嘛。”
“那你带我去理个发。”舟浪抓了一把头发,有点长了,挡眼。
自剪了短发后,她就没再留过长发,炎江也没能再见到过她长发及腰的模样,他也不想再看见了,每每回想,他最先想起的永远都是血水顺着她发丝滴落的场景。
炎江揉乱她的头发:“这也不长啊,不挡眼,做个造型就上去了。”
舟浪问:“你喜欢长发?”
炎江:“没有啊。现在这样就很好看。”
舟浪:“可是它挡眼了,你看。”她用手一按额前的刘海,把眼睛挡的死死的,都快长到鼻子上了。
“你别按啊。”炎江笑着拿开她的手,“那行,咱理发去。”
说是理发,其实只是舟浪想和炎江出来逛逛,剪完发,她便拉着他去逛街了,吃饭看电影买衣服最后还去了趟【渡我】,一直在外面玩到晚上十点,要不是考虑到他明天上班,她还能再玩几个小时。
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炎江这段时间的确忙的不可开交,所以她不敢过多耽误他的时间。
酒吧内,舟浪坐在吧台上,和一位女调酒师聊天,炎江坐在卡座上看手机。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他身边。
炎江:“哥,你咋来了?”
言烜笑说道:“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呗。”随后看向散台上的舟浪,见她没注意这边,继续和炎江交谈。
“老言说,需要帮忙可以找他。”言烜指的是舟宇那件事,听炎灿说过后,他也十分气愤,如果能帮得上忙,他们都会帮,但关键还得看舟浪。
“怎么?姑父和舟宇有商业牵扯吗?”炎江问。
言烜懒散地靠着沙发靠背,“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老言肯定有法子。”
待舟浪和调酒师聊完天,回到炎江身边时,言烜已经走了。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
舟浪扑在床上就想睡,刚才玩的时候精力挺还旺盛的,怎么一到家就跟体力透支了一样。
她躺着不想再动,炎江却要拽着她去洗澡。
“你先去,我不要跟你一起洗……”舟浪趴在床上,连脚趾头都不愿意动,今天走了不少路,累啊。
炎江偏不,非要跟她一块儿洗,“俩人洗得快,洗完就睡觉了。”
“我不……你水凉……”
炎江:“那我调高一点。”
舟浪眉头轻皱,已经快进入梦乡了:“你不嫌烫吗!哎呀我不洗了,明天再洗。”语气逐渐烦躁,不想洗了!
炎江转身进了浴室,他洗澡快,冲个澡完事儿,在浴缸里放好水以后,也不跟某位已经进入梦乡的女人废话了,抱着她就进了浴室,今天这个澡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
在酒吧里又蹦又跳的,出了一身汗,还带着些许香水味和酒味,他是不会让她就这样睡过去的。
舟浪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被温热的水包裹着,猛然苏醒,“啊!”
炎江:“叫什么?!”
啪——!
怎料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炎江的脸都被打偏了过去,又自己偏回来,没事儿,他习惯了,有时候舟浪顺手就能掀他一耳光,就是轻重的问题。
然而舟浪好像还没缓过神儿来,她完全是被惊醒的,惊魂未定的看着炎江。
“我说了不洗了不洗了!”她语气冷硬却颤抖。
炎江知道,她不是在生他的气,只是被吓到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别怕,我只是担心你睡的不舒服。”
“对不起……”舟浪眼眶泛红,她不是故意要打他的。
她抱着自己,蜷缩在浴缸里,哽咽道:“炎江,我们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炎江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直都在害怕,只是假装很好,假装无所谓,让他不要太在意。
他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身体,语气温柔,“好,我们现在就换。”
“去酒吧,回圣市的家,回北纪村,哪里都好,不要在这里。炎江,我不喜欢这里了,不喜欢……”
她害怕那个门会像前天那样被撬开,害怕听到舟宇叫她名字的声音。
舟浪,舟浪……
她讨厌这个名字,讨厌这个姓氏,讨厌那些人。
洗完澡后,舟浪换了身衣服,炎江在一旁简单的收拾一些必需品和衣物。
她坐在一边,内心很是挣扎,她一定又给炎江增添烦恼了。
“炎江。”
炎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怎么了?”
舟浪低声:“没事,就想叫叫你。”
“我们先去住酒店。”炎江打包好行李箱,这个地方他不会再让舟浪来了,他也会尽快找新的住处。
炎江起身,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吧,其他的东西明天我再来收拾。”
入住酒店后,已经十二点多了。
舟浪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枕在炎江的手臂上,一直睁着眼睛,关灯后也一直睁着眼睛。
“怎么不睡?”炎江问道,本想等她睡着了回去一趟,她却一直不睡了。
舟浪不回他的话,还是一直睁着眼睛。
炎江捏了捏她的脸,低声道:“问你话呢,舟浪。”
“额啊——”舟浪捂住耳朵,蜷缩着躲在他手臂下,不满道:“别叫我。”
炎江笑着搂紧她,捏住她盈盈一握的小腰:“不说话,我还以为你睁着眼睡觉呢。”
他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两点多了,顺手打开微信,想骚扰一下言烜,让他帮忙找个房子住,不然一直住酒店舟浪也没什么安全感。
找了半天没找到言烜,才发现这是舟浪的手机,所以从离家到酒店他一直拿着舟浪的手机。
他突然起身,舟浪也连忙跟着起来。
“你干嘛去?”舟浪问。
炎江打开床头灯,无奈道:“洗手间。”
“哦。”舟浪又躺了回去。
待炎江从洗手间出来,舟浪发现他在穿衣服。
又问道:“你干嘛去?”
炎江:“你先睡,我很快回来。”
舟浪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跑到他身边:“干嘛去?”
“手机应该是落车上了,我去拿手机。”炎江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想到炎江手机上会有工作上的重要消息,舟浪没再拦着他,只是说:“那你快一点。”
炎江:“很快,就在楼下。”
他走后,舟浪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五分钟过去了,他没有回来,十分钟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她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问他是不是迷路了。
十五分钟后,他还是没有回来,消息也没回,她穿上衣服跑出去,走廊上虽然有灯,但十分昏暗,她没看清便摔了一跤。
她摸索着前路,找到电梯,走出酒店,外面比酒店暗多了,她更加看不清了,借助手机上的手电筒都看不清,刚下台阶就踩空了,摔倒在地,手机屏和水泥地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
舟浪爬起来,顾不上手心和膝盖的刺痛,摸索着身边可以借助的物件。
此时炎江已抵达房子,手机落房子里了,拿到手机后,看见舟浪十几分钟前给他发的消息,便回拨了一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挂断了,以为是舟浪不小心按错了,他便又重新拨打了一下,这次通了。
“炎江?你在哪?”舟浪摸索着前进,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凭着感觉走,甚至连手机那边是谁都不清楚。
直到炎江开开口说话:“手机落房子里了,我回来取,很快就回去,你先睡。”
舟浪:“我睡不着,我去找你……”
炎江一边出门一边和她通着电话:“别乱跑,乖乖等我回去,嗯?”
舟浪已经辨不清方向,这里一定是太暗了,等走到有路灯的地方,她也许就能看得见了,她这么想着,也一直往前走着,可是可是,为什么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炎江……你在哪……”舟浪停在原地,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是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她没再继续走。
好黑啊,什么都看不清。
“舟浪,你睡吧,现在才凌晨三点钟,太阳正慢慢靠近,等你醒了,天就亮了,我也会在你身边。”
炎江开着车,一直和舟浪保持着通话状态,尽快赶回酒店,突然对面传来了鸣笛声,紧接着便是叫骂声。
“tmd不要命了!站大马路边上黑咕隆咚的谁看得见你!让开!”
“你能别这么凶吗!哎?好像是个盲人,她趴地上找啥呢?下去看看。”
“别下去,赖着你怎么办。”
“哎呀有行车记录仪呢怕啥,她好像真的看不见。”
对面的炎江一直喊着舟浪的名字却等不到回应,他加快速度,只想尽快赶回去,还好半夜路上没多少车,还算畅通无阻。
舟浪跪在地上,四处摸索着手机,“炎江?”她听到有脚步声,也听到了手机对面的呼喊声。
一个女生下车后,捡起地上的手机,放到舟浪手里,顺便扶起她,在她眼前比划了比划。
舟浪感觉一阵恍惚,眨了眨眼推开身边的人,后退了几步。
女生:“姐姐,我们,我们可没撞你哈,是你自己跑马路牙子上来的。”
舟浪连忙道歉:“嗯,对不起。”
女生松了口气:“没事没事,那个你……需要帮忙吗?”
身边的男朋友扒拉了她两下,让她不要多管闲事,这年头,老赖太多,好人不好做啊。
炎江看见前方有异样,停下车子,连忙下了车。
“舟浪!”
听到炎江的声音后,舟浪顺着声音的方向四处张望,只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光影,她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她甚至有些害怕,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好在很快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他来了,是他,不会错。
“大哥,我和我对象来住酒店,刚拐弯姐姐就冲出来了,可真不是我们撞的。”女生吓得躲在男朋友身后,也不忘解释事情的缘由。
炎江向他们点头:“好,谢谢你们。”
男生:“那,没别的事我们就先撤了哈。”随后催促身边的小女友:“上车上车快。”
女生连忙拉开车门上了车,男生也撤了,两人将车子开进了酒店停车场。
炎江抱起受伤的舟浪,放进车子里,开进酒店停车场。
她身上多处擦伤,摔了不止一下。
到了房间,有明亮的灯光,舟浪的视线才慢慢恢覆。
“为什么乱跑,不是让你乖乖等我吗?”炎江的语气透露出些许愠怒和不满,但没表现的太过明显。
舟浪一直没说话,不知道是自知理亏还是怎么的,这下倒是乖了,乖乖的坐在床边。
炎江用清水清理她的伤口,这下好了,连药都不敢出去买了,这个点应该也没有药店开门。
“炎江,活着好累啊……”舟浪低着头,眼泪悄悄滴落,她颤抖着身子,努力压抑着哭声。
活着好累啊,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有相亲相爱的爸爸妈妈,而她的爸爸妈妈不是抛弃她就是利用她。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炎江,却一直在拖累他,好像她生来就是一个累赘。
爸爸妈妈不要她,而炎江跟她在一起,从来没有顺顺利利过。
“你累吗炎江,跟我在一起,很辛苦吧……”
因为炎江,她重新活了过来,也因为炎江,她觉得生命可贵。
可是,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她可以不要公道,不去和那些人计较,可他们为什么要伤害她的炎江呢。
吴梓珑是这样,舟宇也是这样,她已经躲得远远的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她。
“舟浪,人活着都挺累的。”炎江坐在她身边,用热毛巾擦拭着她手臂上的擦伤,“但这并不是我们轻生的理由。”
“有人累在生计上,还是四方奔波,有人累在学业上,还是孜孜不倦,有人累在情感上,还是甘之如饴。因为总有人值得你奔波疲惫,总有信念支撑你走向远方,总有幸福的时光让你不忍心放弃。”
“我也有过厌世轻生的时候,但这世上还有很多让我牵挂的人,比如你,比如爸爸妈妈,我死了很容易,但活着的人很痛苦。”
“舟浪,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累了,真的坚持不下去了,那就想想我,就当是为了我,好好活着,我需要你,一直需要你,不能没有你。”
“你不是累赘不是多馀的存在,一直是被需要的,被我需要的,被我珍视的,知道吗?”
她是被需要的……
舟浪忍不住哭出了声,抱着他,埋头在他肩膀处,泪水慢慢浸湿了她的衣衫。
她很少哭,哭起来会很伤心,他只是听着看着,心就跟着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