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综合对比外商的最终报价后,王曦权最终选择了优惠力度最大的Wincon公司,迅速同对方签订了购买协议,拿下了一台100千瓦并网风电机组与一台55千瓦独立运行风电机组。
定金一交,Wincon公司丹麦总部即刻行动,将两台拆解好的风机精心打包装船后,从哥本哈根港起帆起航,直指天津港。
一旦风机运抵天津,他们将无缝衔接铁路运输,继而穿越千山直达乌鲁木齐,最后再经过公路的短途跋涉,稳稳降落在达坂城。
这一连串复杂的物流操作,即便是以最谨慎的时间来计算,也至少需要25天。
在等待风机抵达的这些日子里,王曦权不仅需要忙于制定详尽的应急预案,还需要穿梭于运输公司、海关、铁路部门和地方政府之间,进行协调与联络工作。
与此同时,马文斌与张妍则全身心在地理研究所,一连半个月都沉浸其中,利用研究所内先进的设备与计算机,对达坂城丰富的风能资源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并绘制出一幅更为精确、专业的风电试验区地形规划图,为风电项目的后续工作奠定基础。
而麦麦提算是风电试验站人员里为数不多舒服的人了,王曦权慷慨地给予了他半个月的假期,让他有机会与家人团聚,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光。
但他并未完全沉浸在假期的悠闲之中。除了与家人共度美好时光外,麦麦提几乎将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泡在了几所高校的图书馆内。
除了复习着早已略显生疏的电路并网知识,更时刻留意着国内各项改革政策的最新动态,
说到底,麦麦提那份已经潜藏心底的“淘金梦”并没有彻底泯灭,依然炽热如初……
时光荏苒,转眼间,风电机组终于抵达了达坂城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
“这已经是第五辆了,难道还是塔筒吗?”头戴安全帽的马文斌,在尘土飞扬中指挥着新驶入的一辆东风重卡,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抱怨,“这哪里是买了台风机回来?简直就是给自己竖了两座烟囱!”
“我滴喷油~众所周知,烟囱是不会发电滴~”
一位路过的Wincon公司技术指导听到马文斌的抱怨,笑呵呵地打趣道。
“我当然知道,我是想问,风机那个转的叶子在哪?”
“你说滴是叶片?还在后面,篷油~”洋指导指着远处,忽然被刮起的大风吹迷了眼,他连忙裹紧衣服,匆匆说道,“我先走了,你们这里的风,实在太大啦~”
“吹不走你个洋鬼子!”马文斌没好气地朝着远去的洋指导啐了一口。
他之所以如此恼火,不仅是因为自己要在这满是尘土的环境里指挥交通,而丹麦的技术人员却可以躲在由小角钢筋搭建的临时居所里吃着火锅唱着歌。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些技术人员竟然只在所有设备到达后,才肯拿着图纸指导他们如何进行安装,而且每次现场指导时间仅有四个小时,要是这四小时外,他们还有不理解的地方,还得收取每两小时一千丹麦克朗的额外加班咨询费。
这简直是天价!两个小时就赚了他们这些技术人员一个月的工资!换谁谁不生气?
然而,马文斌却只能忍气吞声。
毕竟,这些丹麦技术人员是丹麦公司免费提供的,在签订合同时,对方也明确指出丹麦技术人员必须按照他们国家劳动法所规定的时间进行工作。
这意味着,他们无法随意延长技术人员的工作时间,更无法强迫他们进行额外的指导。
马文斌也曾想过联合其他人员故意拖延时间,每天只在有现场指导的那四个小时里进行安装工作,然后就直接下班。
然而,这个念头很快就被王曦权给打消了。
王曦权告诉他,无故拖延时间在合同中是被禁止的,如果超过一周的时间,那么也要额外收取费用。
这让马文斌感到欲哭无泪,当然,他也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
他可怕王曦权再来一句:“哭?哭也算时间噢!”
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恐怕就是如此……
马文斌无奈地继续在漫天尘土中指挥着一辆接一辆轰鸣驶入的东风重卡与重型平板车,他的身影在飞扬的尘土中时隐时现……
整整一个上午,马文斌都无暇他顾,
仅仅是这两台风力发电机组的运输,就动用了整整二十四辆重卡。
其中,装载塔筒的就有十辆,每段塔筒单独一辆车;两个机舱则各占一辆;每片巨大的叶片也各需一辆,总计六辆;而轮毂和其他那些难以名状的部件又耗费了六辆车。
麦麦提是随着装载着最后一片叶片的卡车返回了达坂城。
他灵活地跳下卡车后,一眼就看到了在一旁忙碌指挥的马文斌。
见对方一脸的生无可恋,麦麦提强忍笑意打着招呼:“哎嘛,马总工,没想到是您在这里亲自指挥交通噻,辛苦辛苦的嘛!今天这车队像羊群似的,我早上在车站负责装卸清点时都吓了一跳噻,不过好在咱们的装卸工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油馕子了!”
马文斌站了一个上午,只觉得腰酸背痛,几乎要直不起身来,勉强应答后,却见麦麦提衣着整洁,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神情。
他立马恍然,明白了为什么在乌鲁木齐分配工作任务时,麦麦提要抢着留在车站做清点押车的轻松活计。
敢情是这样!
“你这巴郎子挺会挑活,下午你给我去现场参与安装吧,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马文斌丢下这句话后,他气呼呼地迈开步子,一瘸一拐地朝着休息区走去,背影中满是无奈与疲惫。
恰巧此时,刚刚清点完货物的王曦权走过来,见到马文斌远去的背景,不由好奇问麦麦提道:“他又闹什么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