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麦麦提在接触那些图纸时,就已抓住马文斌忙于抄录的间隙,迅速研究了图纸上的每一处细节。
他始终觉得,仅凭自己在后世接触现代风机的经验,是无法全面驾驭这个时代风机的内部架构。
这就好比后世计算机普遍采用PCI和PCLe的总线架构,与八九十年代盛行的ISA、EISA、VLB总线架构之间的差异,两者的技术文档与操作界面截然不同。
因而在进行维修、拆解等操作时,自然需要采用不同的方法与技巧。
当然,麦麦提也坚信“万变不离其宗”的道理。
只要让他看一眼图纸,他肯定能破解被丹麦人封装的“核心技术”。
因此,当马文斌提出偷师行动时,麦麦提才毫不犹豫地表示了赞同。
在这个年代,风力发电机主要以同步发电机与异步发电机为主。
前者依靠励磁系统为转子绕组提供直流电流,从而产生稳定的磁场。其结构相对复杂,需要配备额外的励磁设备,并且需要确保转子速度与电网频率保持同步。
而后者则采用鼠笼式或绕线式转子,通过感应作用产生电流和磁场。其结构相对简洁,但由于存在转差率,转子速度与电网频率并不完全同步,通常转子转速会略低于同步转速。
这两款发动机的技术水平虽不及麦麦提经常接触的永磁同步与双馈感应发动机,但其定子铁芯、定子与转子绕组排布及材质却别有洞天。
麦麦提也是通过图纸才知道,原来这两台风机采用了异步发电机,其内部的定子铁芯,是由层叠的硅钢片制成,以减少涡流损耗。
铁芯内表面有均匀分布的槽,用于放置定子绕组,而定子绕组上则采用了为三相绕组,布置在定子铁芯的槽内。
通过定子绕组产生旋转磁场,与转子磁场相互作用,继而产生电动势。
然而,当麦麦提正准备深入研究发动机转子图纸时,却被马文斌急匆匆地催促着去寻找齿轮组的图纸。
为了彻底弄清楚转子绕组的问题,麦麦提在将丹麦三人组送离地窝堡机场后,再次找到了马文斌。
与此同时,马文斌因自怨着自己抽象的绘画水平,决定在水利厅找一个熟悉机械工程的人,让他按照这个稿纸的内容,重新绘制一遍。
于是,他敲开了谢世齐的办公室。
“谢哥,来,抽烟。”马文斌将特意购买的华子烟放在了桌子上,并说明了来意,“听说,你对机械工程有很了解?”
谢世齐见有华子抽,立刻眉开眼笑:“开玩笑,我可是机械工程出身的,能不懂吗?”
“这么说,你很懂哦?”马文斌故作神秘地说,“我房里正好有一些好看的。”
“什么好看的,你小子弄了台水轮机?”
马文斌诡秘一笑:“啥水轮机啊,比这还刺激,还可以教你真本事”
谢世齐执拗不过,被马文斌拉到他的办公室后,看着马文斌展示给他的笔记本上那些难以辨认的草图,不禁疑惑地问:“诶?斌斌,这是什么啊?”
当听说这是马文斌偷偷抄录下来的风电机图纸时,谢世齐瞬间因生气而涨红了脸。
“不像话,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抄下来呢?老王知道吗?”
“谢哥,你别脸红啊。”马文斌连忙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咱们风电场的大局着想嘛。”
“这不是胡闹嘛!我老谢以后就算戒烟,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上你的——”谢世齐说着,眼看着马文斌又从兜里摸出了一包华子。
半小时后。
“你这小子绘图技术是真粗糙,我只能绘制成这样了,老外设计的这个行星齿轮组跟以往我遇到的都不太一样,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块多了个太阳轮结构,用以实现不同的传动比,确实精密,只是具体传动路径只能由你们进行逆向工程时再看了。”
谢世齐丢下绘图工具后,重重纳了口气,在他面前,一张齿轮箱结构草图精细如生。
“辛苦谢哥了,谢哥快抽烟。”马文斌连忙递上烟后,又旁敲侧击道,“那谢哥,发动机部分……”
“发动机你可别嚯嚯我了,我是真不懂。”
谢世齐一听,连忙摆手解释道,“何况你发动机只抄录了详细零件图的一部分,我刚刚认真看了一下,主要是转子与绕组部分。
就这还并不详细,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抄的,总图你不抄也就算了,电气接线图、组装图纸这些都没有,现在我就算绘制出来给你,你敢去拆开吗?”
马文斌闻言,仔细琢磨后,顿时觉得不对劲:“不对啊,我特意叮嘱让麦麦提不要放过发动机任何部分的图纸,莫非他给找混了?”
“那我就不知道咯。”谢世齐见马文斌不再嚯嚯自己,顿时放心地抽起了烟,临走时还不忘将马文斌抽屉里半遮半藏的一包雪莲给顺走。
等到马文斌发现追出去时,已经晚了。
马文斌骂骂咧咧地回到办公室,可屁股刚坐下,就听见敲门声。
“我说你老哥还算讲良心。”马文斌冷笑着去开门,可打开后才发现来人居然是麦麦提。
“马总工,快,把笔记本给我!”麦麦提火急火燎地说完,便硬闯进来。
“哎,干啥球呢?”
马文斌被带的一个踉跄,手里抽了一半的华子也不慎掉落在地,他心疼地捡起烟仔细擦了擦烟嘴后,就看见麦麦提发了疯地在翻看着那本笔记本。
“原来如此,导条被嵌入进铁芯的槽内了,这是标准的鼠笼式转子,那么……”麦麦提嘴里念念有词,随手抓过纸笔便开始绘制。
见到这场景,马文斌很自觉地没有打扰。
待他脚边已然是烟头满地后,麦麦提终于放下了纸笔,带着失望的语气惊叹道:“居然只是这样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