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城。
逍遥谷。
谢凌鸢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另外三队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连夜赶路,披星戴月,在凌晨时分赶到了逍遥谷。
如此焦急,是因为他们队伍中有弟子受伤了,性命垂危,需要三品以上的丹药救治,他们拿到旗子就走,没在原地逗留。
柳盈盈见到谢凌鸢他们,赶忙上前,无相峰的人挨个看了遍,最后将目光落到谢凌鸢身上:“小师妹,可有受伤?”
柳盈盈在秦玉照那里得知了谢凌鸢“魔神转世”一事,知晓谢凌鸢身上伤口的由来。
她性子大大咧咧,对“魔神”二字根本不感兴趣,只把谢凌鸢看做普通的小姑娘,怜悯她受的苦,不免多关心一些。
谢凌鸢笑道:“多谢师姐关心,我没有受伤。”
柳盈盈端看了几眼她周身流转的气,的确没受伤,这才转头去问秦玉照:“六师弟,身子可好?”
“嗯。”
秦玉照难得没有多说。
紧绷着一张脸,眉头紧皱不放。
昨日的幻境太真实了,完全就是他内心的写照,他被困在里面,无法出来,险些被幻境里的人杀死。
秦玉照沉思片刻,看向谢凌鸢。
昨日,谢凌鸢在他的幻境里出现了三次,每次都是在他快要达成目的的时候,挥出一剑,斩断所有。
谢凌鸢……
会是那个人吗?
秦玉照不确定。
但他不能让谢凌鸢成为那个人,必要时候,杀了也无妨!
不,是让他们自相残杀,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逍遥谷很大,虽然位于襄州城,但边界处又与潞城、潼城相连,不同于别的山谷,处于夹缝间,逍遥谷群山环绕,草木繁盛。
曲折溪流连绵不绝,翠绿竹林寂静幽深,曲径深处还有瀑布滂沱,鸟语花香,简直如世外桃源。
诚然。
逍遥谷在五年前的确是世外桃源,无数修士择福地修炼。
但在那只大妖出现后……
逍遥谷不再有人烟,只剩飞禽走兽栖息。
云剑宗众人休憩一夜,调整好状态后,正式进入逍遥谷。
在这里面,众人不能御物飞行,只能徒步行走。
山谷入口只有一个,但入口处设置了扭曲结界,每一个人进入后,都会被结界传送到不同的地方。
或许会遇到同伴,或许会遇到对手。
完全看运气。
谢凌鸢的运气不错,她的身边没有人,可以单独行动。
虽然进谷前,大家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先找同伴再夺旗。
但……
谢凌鸢由始至终都没把他们当自己的同伴,所以不找了,她要一个人行动。
谢凌鸢现在的位置处于两山之间。
灵气充裕,利于修炼。
她挑了挑眉,手脚并用,爬到山腰,找了一个山洞,用树枝遮住洞口,开始修炼。
此次夺旗有三天时间。
她不着急,借着这块福地,先修炼一下自身。
她要杀的人太厉害了,可不能浪费此行。
谢凌鸢对待夺旗的态度有些消极。
云婉清却跃跃欲试。
她的目的是演武魁首,所以队伍必须拿到三十面旗以上,才能保证不被淘汰。
云婉清走了没两步,看到了只身一人的柳盈盈。
柳盈盈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笑盈盈地望着她:“云师妹……”
“好巧”两个字还在口中。
云婉清就如一阵风般逃跑了……
柳盈盈:“……”
我有那么可怕吗?
谢凌鸢在山洞里,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身体里的灵气如潺潺流水,源源不断,走遍奇经八脉都不觉得疲惫,这让她越修炼,越精神。
筑基境第四阶,即将突破。
偏偏这时,有一道“喵呜”声从洞口传来。
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树枝拨动的声音。
谢凌鸢稍稍平息了一下体内的气,端了几分肃色往洞口看去。
“喵呜”
一只清瘦的手,拨开树枝,露出一张五官英俊,双目有神的脸。
他半弯着身子,在洞口鬼鬼祟祟地晃动眼珠,确认两边无人后,火速钻进洞里,把树枝重新铺上,笑嘻嘻地往洞里走。
却不料,洞里还有一个人。
他吓得整个人在原地弾了一下,差点撞头。
谢凌鸢歪着头,眼波流转:“赵师兄?”
赵让挠着脑袋,悄悄打量了谢凌鸢两眼,嘴角噙起一抹暧昧未明的笑,乐呵呵地走向谢凌鸢:“谢师妹,你也在,一个人?”
谢凌鸢点了点头,眼神老实巴交:“对,我一个人在这。”
赵让笑容和蔼,两眼升腾起星光:“怎么就你一个人呢?若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谢凌鸢眼里也有光在转:“没办法,我也不想一个人,但我找不到他们,他们也没找到我。”
两人默默对视,心里皆是胸有成竹的松快。
未几,赵让率先出手,甩出三根银针,直刺谢凌鸢身上几处要穴。
谢凌鸢蓄起罡风相挡。
金丹境的银针。
筑基境的罡风。
谁胜谁负,自然不用多说。
罡风只挡了一时,很快就被银针刺破。
谢凌鸢却丝毫不慌,罡风一破,流光剑就飞速出手。
“铛铛铛……”
银针被尽数挡下。
谢凌鸢眼神凌厉,反应快速,当即出剑,奔向赵让。
洞里狭窄低矮,赵让的银针路数很简单,谢凌鸢看一眼就能识破,但是她的剑却不容小觑,空间越小,越发难以躲避。
赵让也知道这一点,双手掐诀,先起罡风防御。
然后脚底抹油,跑!
他是医修,打架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占不到便宜马上跑。
他想跑,谢凌鸢却不同意,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
谢凌鸢祭出缚妖索,缚住赵让的脚脖,用力一扯,赵让在原地摔了个狗吃屎。
赵让求生意志极强,都不往身后看,铆足了劲跑向洞口,奈何脚脖子被绑住了,他爬起来又摔倒,摔倒了又爬起来,反复好几次,终于爬不起来了。
“别别别,别打我,我我我,我认输。”赵让哭丧着脸求饶。
谢凌鸢拿剑尖拍了他脸几下:“拿来。”
赵让愁眉苦脸:“可以不拿吗?”
谢凌鸢微微一笑,眼神真挚,眸光柔和:“你说呢?”
赵让乖乖的拿出一面旗子,交到谢凌鸢手里。
谢凌鸢灿烂一笑,收好了,放进乾坤袋。
缚妖索没解开,仍捆着赵让的脚脖,谢凌鸢的笑容也没停下来,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赵让额角“突突”地跳,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他的心头,他苦笑着问:“谢师妹,不用了吧?”
谢师妹温柔的说:“赵师兄,我修为低微,能力不足,只能拜托你多多怜悯了。”
赵让:“……”
这是怜悯吗?
这是要他的命!
出发之前,柳盈盈说了,谁要是丢了三面旗子,演武结束,她一定挨个找过去,一个个暴揍一顿。
柳盈盈的拳头很硬。
他骨头软,扛不住啊。
赵让迟迟没有动作,谢凌鸢的耐心也到了尽头,她挥舞着流光剑就要往赵让脖子上划。
不给?只好打一顿再拿了。
赵让见状,大喊一声:“等等!”
他想起一件事,一件关于谢凌鸢的事,现在说出来,买个人情给谢凌鸢,说不定就保住旗子了。
他可不是那种为守秘密,利益都不顾的人。
赵让脱口而出道:“谢师妹,你还记得那日我给你探脉吗?”
谢凌鸢听到这个,手上的动作果然停了,斜飞的凤眸微微眯起,饶有兴趣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