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味道
十分钟后——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一大一小两碗，关平把大的一碗放到袁锦晟的面前，他自己己就端着小碗的，对正看着他的男人淡淡地说道，“吃吧。”
他这里的房子小，厨房放不下餐桌，所以连张吃饭的餐桌都没摆。关平以往自己在家里开火的机会也不多，就是自己在家里煮饭的话，都是端出来外面客厅的桌子上吃。
一个人的日子，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凑合的。
关平拿过遥控打开电视机，把声音调小一点，到仅仅能听到声音就好，免得吵到了隔壁的邻居。
午夜新闻已经过去了，这个点上也没什么好看的，关平随意地按了一下就关掉了电视机。一擡眼，发现袁锦晟还在看着他也没动面前的面条，关平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不吃？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肚子饿了？”
现在大半夜他是一点折腾的心思都没有，想起以往半夜加班回去给这个男人弄上一碗宵夜，就是一碗简单的面条，上面的配料都比康师傅牛肉面上面的那个配图做得都还要丰富，他知道这个男人喜欢吃牛肉，还会特意地给他弄一份酱牛肉，面汤也是弄得味道香浓。
不过可惜现在他这里没新鲜的牛肉，就是有新鲜的牛肉，关平也没有任何想给袁锦晟弄的意思。
就一碗面条两个鸡蛋，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劳资不伺候！谁爱伺候谁赶紧来把这尊大佛给接走。
一大碗的面条，上面有两颗鸡蛋，旁边还排着几根青菜，刚煮熟端上来还在冒着热气。袁锦晟听到关平的话，再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大碗一样，沈默，也不说话。
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袁锦晟没开口说话，关平从男人这小小的动作就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原来是这样啊，他还以为是嫌弃这面条太素了，不是嫌弃就最好。
因为这个小发现，关平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没像一开始见到袁锦晟那样的臭了，解释道，“噢，你说这个啊。我的肚子不是很饿，吃一点点就行了，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快吃吧，一会糊了就不好吃了。”
关平喝了一口汤，他这里就一小碗的素面，两个鸡蛋都给了袁锦晟，他没打算吃鸡蛋，大晚上的不好消化。不过至於袁总吃了消化不消化，这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了。
当然，你可以不吃的！关平恶意地想着。
袁锦晟的目光灼灼地看了关平一眼，才放到面前的大碗上，身体才动了，想弯腰过去把碗端起来。关平出声阻止了他，“有点烫，你坐这里来吧。”
他从一旁抽出一个圆柱形的坐垫，坐在上面刚好可以就着桌子吃面，不用用手端起来吃。
两个人的目光相对，袁锦晟的身体没用动，眼睛就这么盯着关平。
“……”靠！能别半夜跑来我这里装深沈吗？关平一点都不想这个时候还跟袁锦晟玩你猜我猜的游戏，通过这位袁总的行为动作猜测他要表达的意思，不过关平现在还真很的是懂了袁锦晟要说什么了。
关平的屁股挪动，坐到了矮一点的坐垫去。他这里一共两个坐垫，他当初买坐垫的时候买的是一对，而不是一个，所以从一个人的行为可以看得出来，他还是为这个家里兴许会有外人来而早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在他坐下后，袁总也才挪动了尊贵的臀部，坐到了坐垫上去。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尊贵的袁总吃饭连一张餐桌都没有了，还要饿了半天的肚子就只有一碗只有两个鸡蛋的素面吃。真不知道袁锦晟要搞什么，他明明可以一个转头就找到更好的人服侍他，偏偏要跑到他这里来受罪？
“快吃吧。”关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用筷子吃起了自己碗里的面条。
两个人就隔着一张小小的桌子坐在一起，也许这个距离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吃饭第一次坐得这么近的距离，关平在这一刻的心里也不知道是发酸还是该欣喜。
从前所渴望的这个人，所期待地从他的身上得到那么一丝的温情和回应，都不过是奢望，想都不敢去想。关平现在想起来，从前他跟袁锦晟的相处方式，更像一个小心翼翼的仆人在伺候主子，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处於天平极度不平衡的状态，所以失衡也是迟早的事情。
“嗯。”袁锦晟总算是给了一点回应了，虽然是吝啬的只有一个字。
一碗鸡蛋面条，上面的几根鸡蛋还是他极不喜欢的蔬菜类。袁锦晟跟大多数的男人一样，都是纯肉食的动物，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关平是知道袁锦晟不喜欢吃菜的，从前他就是知道这个男人的这个挑食的坏毛病，他还是尽可能地想办法维持这个男人的饮食平衡，把蔬菜弄得看不出原样也好，把水果弄成糕点也罢，都考虑到这个男人的口味问题。
但是今儿他却是直接地把青菜这么一整根保持原状地煮了，还把这个男人最不喜欢吃的青菜一根根地铺到了他面条的最上面。所以关平很是怀疑，这个男人一开始看着面条一动不动，是因为他不喜欢上面的青菜。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儿……
你还可以不吃，现在直接地就走人，他不介意洗了碗去睡觉去！
吃进去的第一口，袁锦晟的动作就顿了顿，清淡的面条就只有面条跟鸡蛋的味道，还有着他最不喜欢的青菜，但是就是这个味道，却让他觉得很合他的口味。
入口的是熟悉的味道，这是关平给他煮的面条，这里有着他所熟悉的味道。
只是在从前的那么些年了，那么多次这个人为他做饭的过程中，袁锦晟从来都没有兴趣这么地盯着那个在他宽大豪华的厨房里给他做饭的人，最多只是无意间瞥见的一眼，没想到那个忙碌的身影却是让他记到了心里。
在关平从平远国际离开后，这个人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前前后后地跟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关心他的生活，三餐是不是用了，会关心他会不会因为工作忙碌而忘了吃饭，到点提醒他该用餐了。如果在那一天他因为工作太忙而没有吃好饭，在最后结束了这一天工作的时候，这个人总是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会跟着他回去他那里，给他弄一份吃的。
当这个人总是不厌其烦地反覆问这些话和重覆这些事的时候，袁锦晟总是对这个人不耐烦甚至是厌恶。他不喜欢有人在不经他同意许可的情况下参与进他的生活里，干预他的生活，所以他在关平一次次耐心地关心他的时候，袁锦晟对此总是嗤之以鼻，认为这个人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进入他的生活。
一个人对你好的时候你却不曾珍惜，到这个人远离你而去的时候，你才想起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我们的袁总大概也正是这样。
人在饥饿的时候吃到自己喜欢的味道的东西，似乎是在这一刻不管碗里的这一碗是山珍海味，还只是一碗普通的面条，袁锦晟都觉得这碗里的食物很好吃。
在第一口面条入口后，袁锦晟就坐在小圆柱形的坐垫上，就着碗里还热腾腾的面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关平垂眸，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条。
他在外面吃东西只会吃到三成饱，毕竟出去外面吃饭不是真的只是为了吃饭，所以很多时候回来他的肚子都是会有点饿的。所以他这里的速食的食物最多，不是因为不会自己动手去弄点好吃的，而是因为真的太忙了，没有时间去伺候自己。
前面的那好些年里，他把太多的时间用在工作上，剩下的时间的大部分里，都用在了袁锦晟的身上，能给自己的太少了。关平能因为工作日以继夜地加班，在好不容易加班完后有那么一点时间了，又想着办法爬到袁总的床上去跟对方上个床，似乎这种方式才是对他最大的奖励。
人总是有犯傻的时候，关平现在想起来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很好笑，前面才为了这个男人卖命干活，后面又想着办法卖身给这个男人，还是分文不收的那一种！
傻！是真的傻！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这样的傻蛋了！
并且不管他给这个男人卖命也好，卖身也好，他始终都只是一个连情人都算不上的只是能上床的下属，连一个名分都不需要给，也不需要用。
他碗里的面条少，没几口就吃完了，吃进食物的胃里暖暖的，关平喜欢这种饱腹感，但是这种饱腹感却无法弥补他心里缺掉的那一块。
关平坐在那里也没有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还在大口吃着面条的男人，心情又变得糟糕了起来。
静静地等着对方吃完。
“很好吃。”袁锦晟把最后的一点汤汁都喝光了，上面他最讨厌的青菜他整根吃了下去，其实这个味道和口感也没有他所以为地那么地让人讨厌。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敏感地感觉到了关平在生他的气，只有是生他什么气，他就不知道了。
“不客气。”在别人跟他说谢谢的时候，关平还是礼貌地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