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身不由己
两个人盘着腿席地而坐，边上的地上放着一支酒瓶，他们每个人的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喝着酒，一时间谁也没开声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就很好了。
初春的夜，风吹来带着股寒意，扑面而来，让人的脑子时刻都保持着清醒，不至於因为喝了一点酒就脑子发热。
“这里的风景很好。”闭上眼睛，关平吸了一口气，嘴角噙着一点笑意，他的姿态是放松的。
既是是夜晚在一个对他有着不良企图的男人的房子里，他也并没有任何的防备。
跟任卓阳接触的时间不算太长，关平也知道这个男人是一个如同他的性格给人那般的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他莫名地就是信任这个男人。除非他自己想，否则这个男人是不会对他做出点别的什么，心中始终都有一道线，他不跨过去，别人也进不来。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位置，任卓阳转头看着距离他如此近的人。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和他侧脸姣好的弧度，灯光下这个人的皮肤白得能看见他皮肤底下青色的血管，让人想往那个地方咬上一口。
眼前的这人兴许不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但是一定是到目前为止最吸引他的人。关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最是吸引他的，任卓阳渴望去拥抱这样的一个人，但是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时候，他也只能坐在这里看着他，两个人之间依然保持着这么一段距离。
“你如果喜欢可以在我这里住下来。”任卓阳就着手里的杯子和关平的杯子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任少嘴角的那点笑有点不正经地说道。
关平看着他，就是笑，笑得任卓阳莫名地想摸摸鼻子，有种想做贼都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人识破了的心虚感，“嘿，别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他这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呵呵……不用了，谢谢，我那里也挺好的。”关平就真的笑出声了，给了任卓阳一个白眼，是忍不住地笑了。
任少给笑得就差恼羞成怒了，还不许他有点小企图不成吗？
只能心里小声地嘀咕，不然我去你那里住也是可以的，不过这话他可不敢真的说出来。他也挺喜欢关平那里的，小虽小，不过比他这里好。
人也来了，风景也看了，酒也喝了，关平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也差不多，就打算回去了，这个时候再留在别人的家里打扰别人休息也不合适。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谢谢你的酒，下次我请客。”关平撑着地站了起来，意思是要回去了。
任卓阳跟着站了起来，既然关平要走了他也不能再把人留在他这里，不然真的就是耍流氓了，他能对别人耍流氓那是因为那些人对他来说和所有人一样，但是这个人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他把人送出门口的时候，还在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点什么，总觉得这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总有点对不起自己。
“你送我回去我一会还要送你回来，这样不是要送到天亮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就不用送我了。”这里回去他住的小区也不是太远，不过这送来送去的死循环就不知道要送到什么时候了，关平拒绝了任卓阳的好意。
关平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的位置，降下车窗对站在外面的任卓阳挥手，“再见。”他说道。
“再见。”任卓阳的心里有点惋惜，还是退后了一步。
看着关平开车缓缓地消失在他的面前，他两手插在裤兜里转身慢慢地往回走，嘴角的那点弧度却是无法抑制地越来越大，心情莫名地挺好的，走路还哼着歌。
高楼上的窗户透露出的暖黄色的灯光熄灭了，整座城的喧嚣逐渐地平静下来，夜已深。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到人注意到的时候，天空已经放朗了，太阳出来了。海城的春天来了，路上掉光了叶子的树枝似乎在一夜间发了芽，一片新的嫩绿色，小草从地上冒出了头，小鸟停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唱着歌。
一年之计在於春，一天之计在於晨。
新的一天，人在这一天里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一切从这一天的清晨开始。
“关经理早上好。”
“早上好。”
“早……”
一早过来赵小山能感觉到他们关经理的心情不错，脸上还是挂着那笑容，他仔细地发现他们关经理脸上的笑比平日里深了几分。
他对女朋友的求婚对方也应下来了，两家现在正在谈论他们的婚事。如果是去往阳城那边工作，那边的房价比这边便宜，赵小山准备在那边买房子，然后结婚在那边工作生活。
“日子订下来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到时候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关平听到赵小山的好消息，他对自己的人并不会吝啬，赵小山已经确定下来要调往阳城那边去的，也知道了他的打算，对此他的心里是祝福的。
“嘿嘿，就先谢谢关经理的大红包了，日子定下来一定会告诉关经理的。”赵小山说道。
关平坐在位置上看着兴高采烈地走了的人，眼睛看着那个方向，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没了。比他小的都要结婚了，一年有这么过去了，一年又这么地看来了，同龄的同学朋友孩子都还几岁了，他自己还是孤身一人。
但是别人的生活是别人的，自己的生活才是自己的，所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心灵也因此得到了慰藉，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结，因为想再多，也就是这样罢了，他无法改变自己，也无法改变命运。
从前他是一个不信命的人，现在他不得不信了，有的东西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样，他现在走的路不过也是早已经预定了的，他现在就在沿着这条路走，他有点好奇最终会什么。
三月的春暖花开，似乎这是一个别人的好消息不断的季节。只是有消息对於有的人来说，就不一定就是好消息了。
知道裴皓结婚的消息是那天应了姜总的约一起去玩，在接到裴皓的喜帖，关平还有些发楞，在楞了一会，他似乎有点明白裴皓为什么给他发喜帖。
关平接过喜帖后就这么地看着裴皓，那点眼神并不是太好，他连一句恭喜的话都说不出来。
“到时候有空过来参加婚礼。”裴皓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收回了视线，喉咙滚了滚，他有些不敢直视这个人的目光。
以前他并不喜欢关平，甚至是有点看不上，现在他对这个人改观了许多，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那人的朋友并不多，眼前的这个算是一个。
捏着手里的喜帖，关平心中涌现一股愤怒，愤怒地恨不得把喜帖给撕了，看着如此平静的男人，他忍着心里的愤怒，那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一定。”他说道。
裴皓神色平常，给关平送完喜帖后，还给在座的其他的几位都送了喜帖，大家纷纷地都热情地祝福着裴总，男人接受着别人的祝福，和别人客套着。
关平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想起了他的朋友，一瞬间不知道那人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如何。但是转而一想，兴许唐心已经是知道了的。
他的心里在为自己的朋友难过，但是除了难过，他没有办法为他做一点的什么。
这就像是一个最终的定律，这些豪门公子哥们不管他们曾经跟谁好过，还是谁跟他好过，他爱过谁，还是谁爱过他，他们这些男人最后都会步入婚姻的殿堂，找个女人结婚生子。至於身后的人，谁去管他的死活？
在愤怒过后，关平的心又是无法言喻的悲伤，不知道是在为朋友感到悲伤，还是为他自己，为他们这些太把爱情当一回事的人，因为爱情在另外的那些人的眼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最后都抵不过他们的社会名声地位。
“关平。”姜彦祖从关平的表情就能明他在想些什么，他知道关平生气，也知道关平为什么生气，“有的时候，我们也是身不由己的。”他说道。
所以在这一刻，他大概是有点明白关平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给过他回应，他可能也是给不了关平想要的那些。但是给不了又怎么样，这依然是抵不过他想要这个人的心。
姜彦祖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任卓阳那小子跟关平走得近，任卓阳那小子的心思不用猜就知道了。他给不了的，难道任卓阳就能给得了？还是袁锦晟可以给得了？
关平看向姜彦祖，眼里是讥讽，“是吗？”他问道。
“身不由己？”他问。
姜彦祖看着关平没说话。
心口堵着的那口气，到坐上车子里，关平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了，手上拉上手刹，踩下油门，车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