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醒来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外打进来洁白的病房里，仪器上的数据显示一切正常，躺在床上的人闭着的眼睛，眼皮微不察觉地轻颤了一下，似乎是要醒来了。
关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很黑，路很长，很长，他独自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想放弃了，才见到前方透来了亮光。
“关平，快点醒过来，我在等你……”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他记得这个声音，“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走了。”
袁锦晟，关平想喊他，想告诉他，我就在这里，你等等我，不要留下我在这里。
病房外的人正在等着他们的袁总，戴秘书捧着文件等在外面，还有平远的高层们都等在那里。
“我走了，晚些我再来看你。”袁锦晟放开握着的手，准备起身离去，医生说关平今天就能醒过来了，只是不知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外面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也没有时间能一整天都待在这里等着关平醒来。
别……别走……
男人温热的大手放开了他，关平想伸手去抓住那只离开他的手。
就欲转身的瞬间，袁锦晟突然地看到了病床上的人的手指动了动，他的脸上有些不敢置信，定睛再次看到那只手的手指动了。伸手去抓住关平的手，袁锦晟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地喊道，“关平，关平，你醒了是吗？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他接到电话说关平出事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到底是多害怕回来看到这个人躺在这里，他多怕这个人离开了他。就像是曾经那个爱他的人一眼，离开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到了这一刻，袁锦晟才发现原来关平对他来说，远远比他所想象中的还要重要，他不能没有他。
白光刺激到了他的眼睛，关平只觉得眼皮很重，很重，他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撑开了眼眼的一条缝隙，又闭上了。脑子一片昏沈，很疼，最后的记忆是一片火光，他们发生了车祸，车子翻了，爆炸了。
是了，王虎呢？他最关心的是最后还在车子里的王虎出来了没有，他想问，只是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医生，医生……”袁锦晟的脸上是一片狂喜，他对外面的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去喊医生过来。
沈钧很快地就带着护士过来了，护士把里面的袁总给请了出去。袁锦晟站到了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的医生在动床上的人，内心焦急而又充满了喜悦。
关平醒来了，只是时间并不长，而后又昏睡过去了。
“他能醒来这是一个好现象，不过他现在又睡着了。你不用担心他，他晚一些能醒来。如果你有什么事要去忙的话，就先去忙吧，这里有我，我保证会帮你把他看好的。”沈钧从里面出来，对袁锦晟说道。
外面等着的一群人都是在等袁锦晟的，他可不见得袁锦晟这么有空在医院里等着关平醒来。
关如玉他已经安顿好了，沈钧骗她说关平的公司那边临时出了点事情过去处理了。虽然母子两个人就是同在医院这边，沈钧都没有告诉关如玉关平出事了，这件事还是等关平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再说。
“袁总。”戴秘书不得不提醒袁总，他们的时间紧迫，现在关平又昏睡过去了，他们留在这里也没用。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他们袁总对关平是真的有感情的话，她戴秘书这些年就白混了。
为什么偏偏不是她呢？尽管是心里有这样的不甘，但是戴安娜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不该她的也不会去强求，不然怕是连这个铁饭碗最后都不保。
“嗯，这里就交给你了。”袁锦晟对沈钧点点头，他是信任沈钧的，曾经他自己的命都交到过沈钧的手里，而现在他把最重要的人也交给了沈钧。
回头对戴秘书说道，“我们走吧。”
戴秘书才是松了一口气，还怕他们袁总要继续待在医院里。
这起车祸的肇事者李华权以故意杀人罪交给了警方，他这辈子估计都是要在监狱里度过了。他们用尽了办法去撬都没有把背后的人挖出来，所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连李华权都不知道是谁让他去做这件事。
沈万鸿的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人，大概他老板的心里也有答案。只不过对他来说，仅仅只是怀疑还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有力的证据！才不至於对不起他死去的兄弟，和躺在病床上的关平。
还有一个可以下手的人，那就是程国立，为什么程国立会找到关如玉那里去，而恰好是在那个晚上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两者前后脱不了干系，沈万鸿亲自带人去警察局里找的程国立，程国立还被关在警察局里。但是不管他怎么问，那个人都是呆呆地坐在那里至始至终一句话都不讲。
“从带进来到现在这个人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看管他的警察告诉他。
“嗯，谢谢。麻烦帮我看着点他，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我。”沈万鸿知道这个人是谁，尽管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个人渣，但是他也没有让局里的人好好地招待他，他只能让人去查成程国立最近接触过什么人，沿着这条线去查。
走出局子，沈部长冷笑，“呵，做得可真干净！”
别让他找到证据，妈的他不弄死你他就不姓沈！
李家老宅一接到李华权被因故意杀人罪而抓进了监狱里，李母找到了她的女儿李华清那里去哭。李华清现在是恨不得跟李家那边的人撇得一干二净，但是在知道这件事和她那个好儿子有关后，还是被她那个好儿子亲自地把人给送进去的，回头就一肚子火气地打电话到了她儿子那里去了。
“袁锦晟，他是你亲舅舅，你亲舅舅……”袁锦晟接到他妈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在咆哮，他冷静地掐断了电话。
亲舅舅？袁锦晟冷笑了一声。
“去订飞机票，我们回国。”在国外逍遥了这么久的李华清不得不亲自回国，特别是在知道她的儿子很可能爱上一个男人之后，她更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回去。
接到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人醒了，向来喜怒不形於色的袁总这一次挂了电话后就笑了。放下手上的事情匆匆地他就往医院那边赶回去，连后头那位重要的人物都不管了，戴秘书踩着高跟鞋在后面追她的袁总都追不上。
这一觉他似乎是睡了很长，关平这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比上一次清醒了许多，病房里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在，还是进来的小护士发现他醒了，高兴地喊了起来，“关先生，你醒了？”
然后没多久沈钧就来了，他看着沈钧，他有很多话想问他。
似乎是知道他想问什么，沈钧告诉他，“你放心吧，你妈妈很好，她的人也在这家医院里，我现在没空照顾她，就让她先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吧。我没告诉她你出事了，我说你公司临时出了事你去处理了。等你醒来，你如果想见她我再带她过来。”
关平眨了眨眼睛，想笑又笑不出来。
醒来后他只感觉到浑身都疼，人死过了一次，才知道活着还能呼吸是那么地可贵。只是想到这里，他的眼里有些黯然，不知道最后车子里的人能不能也被救出来了。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他的心里还存着侥幸，希望那个人也同他一样幸运。
“我已经让人告诉袁锦晟你醒了，相信他很快就会过来。”沈钧一边给关平检查，一边告诉他。
关平眨了眨眼睛，说是知道了。
果然是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往这边过来了，为首的男人几乎是用小跑的，跑到了病房的外面，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袁锦晟这一刻几欲是要落泪，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个人还同他一样地活着。
“我回来了。”袁锦晟进去了病房里，见到醒来的人，伸手去握着他温度偏低的手，放到他的脸上轻轻地摩擦着，感受到这个人鲜活的生命，还好好地在他的面前。
“公司的事情就交给我就好了，你不要担心，爱德华会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你现在只要好好地休息，养好身体，别的事情什么都不用去管，都交给我处理。”袁锦晟亲吻着青年的手背，虔诚地就像是这是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对上男人满是血丝的眼睛，关平的眼里闪过一丝对这个人的心疼，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许久都没睡过一觉了。他想告诉他，他没事，让他不要担心，只是此刻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次关平醒来的时间比先前久，袁锦晟在病房里陪着他，直到床上的人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发出清浅的呼吸，他知道这个人睡着了。还在这里面陪了他一会，他才出去了。
夜黑了，但是这个夜再黑，也遮不住人内心的丑陋与黑暗。
坐在钢琴前手指飞快地在黑白键上弹奏的少年，从他的指尖流露出的音符带着疯狂和执着，血腥，充满了愤怒和怨恨。音乐是表达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的东西，而这个少年在用着音乐倾泻着他阴暗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