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车子上下来走到陋居门口的时候，莫丽正忙活着指挥锅碗瓢盆们做菜，她苍老但依旧充满力度的声音充满了整间屋子。
“炒菜——炒菜应当快做好了！噢噢今天是大分量！盐！盐多一点！……亚瑟？”韦斯莱老太太听见了他们进门的动静，眯缝着眼转了个头，随即惊喜地笑出来：“噢——我的乖孩子们！”
“外祖母，圣诞快乐。”阿不思左手牵着克伦丁，右手牵着莉莉，走在所有小孩的最前头，莫丽匆匆擦了擦手，就来给了这些孩子们一人一个拥抱和在脑门儿上的亲吻，“圣诞快乐，孩子们……喔，这个一定是小克伦丁？宠物真可爱。”韦斯莱老太太高兴极了，她用她粗糙的手拍了拍头上顶着小刺猬崽的克伦丁的肩膀，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弯起来，“圣诞快乐，你会像在家一样的。”
“感谢您的慷慨，韦斯莱夫人……”克伦丁头一次遇见如此，呃，可以称得上活力的一个老太太，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於是又摆出了一贯对外的那副“约瑟弗式扑克脸”。阿不思无奈地笑起来，他一手按到克伦丁的后脑勺上，让他擡起来的下巴又重新压下去，趴他脑袋上的包子仿佛一个形状奇特的帽子，牢牢扒着克伦丁的头发，丝毫没有因为晃动而感到不安或者因此掉落。阿不思顺手揉了揉克伦丁的头发，“我想克伦丁的意思是他很喜欢你。”
克伦丁红着耳朵尖想要反驳又觉得不合适，就支支吾吾给他按着后脑勺站在那儿。莫丽哈哈笑起来，“没关系，孩子，谢谢你能喜欢我这个老太婆。就像我说的，当自己家就好。”她抚着自己的有点胖胖的肚子，“罗恩——”
罗恩笑着上前，给了妈妈一个坚实的拥抱，“圣诞快乐，妈妈。”
“圣诞快乐——你是不是又长个儿了？”莫丽借着拥抱的姿势用力拍了拍罗恩的脊背，罗恩尽量低下身子去迎合母亲的拥抱，他无奈地笑着说：“妈……我都是个大叔了，上哪儿长个去啊……”
韦斯莱老太太只管微笑，她以温暖的怀抱欢迎了每一个大孩子们，她每拥抱一个人，眼角的皱纹就因为笑容而越发深刻，幸福快要从眼角溢出来，“噢，噢，圣诞快乐……罗恩，你的哥哥们在楼上，乔治还没到，他这会儿可能还在路上，而你爸爸替我去买调料了，今年的晚饭依旧很多，还要等一会才好——赫敏，亲爱的，你们愿意……？”
“当然，我们会帮忙的。”赫敏和金妮异口同声地说，法莉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噢，我，我也能——”
“来吧，来吧，”韦斯莱老太太笑得开心，她亲切地拉过法莉的手，“好孩子，让我想起我当年的一些小姐妹们……”
罗恩脱下外袍，哈利显然也对这儿熟悉的不得了，女士们一拥而进了半开放的厨房，兰斯罕见地没有挑剔这个拥挤而且有点杂乱的家，他默默跟着熟悉这儿的詹姆往楼上走。克伦丁迟疑地看看阿不思，阿不思耸了耸肩，“韦斯莱家人很多，陋居住不下，我们一般都睡在外边的车里……嗯，如果你不想就这么回去玩的话，我们去和弗雷德舅舅说说话？”
“把戏店的创始人之一，我们没见过他本人，他现在已经……呃，是一幅画像了。”雨果补充道。克伦丁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如果一个人的画像能“说说话”，那只能表明这个人本身已经死去了。
莉莉不大高兴地撅嘴：“他总是捉弄我们——我才不跟他说话！”萝丝也安安静静点点头，显然也同意小姐姐的说法。“好吧，那你们去玩娃娃好了——弗雷德叔叔还不想跟你们聊天呢！”雨果冲妹妹们做了个鬼脸，莉莉气哼哼地朝雨果吐了吐舌头，拉着小萝丝头也不回地蹬蹬蹬跑走。阿不思揉了揉脑门儿，朝两个女孩喊了一声“当心脚下”，也就待在原地没跟上去。雨果哼唧了一声，“弗雷德就是上回跟她讲笑话把她逗急了……他是个挺好的叔叔，真的！”他向克伦丁保证着，生怕克伦丁因此对他的这位已经亡故的叔叔留下什么坏印象。
克伦丁点点头，擡手扶了扶脑袋上的小包子，“我信我信——但是你总得带我去看看？”
——放置弗雷德画像的地方在最顶上。那儿原来有只食尸鬼，后来成了画像室。几个孩子摸着楼梯扶手，踩着吱呀呀的声音向上走，克伦丁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听这个声音，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雨果的家时有多嫌弃。
他们的脚刚踏进那个小阁楼，那里的油灯就呼地燃起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来：
“圣诞快乐，孩子们——我猜是圣诞了？最近老妈才进来打扫过这间屋子，真冷清，啧啧啧，只有你们这些孩子们想着我，乔治呢？乔治——”
画像里年轻的红头发男子夸张地做了一个猴子眺望的动作，阿不思笑出来，“他还在来的路上……圣诞快乐。这是克伦丁。”
“喔，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大忙人，哈？”弗雷德抱起胳膊，他那副画的背景显然是把戏店，四面八方都是一些旋转有趣的小玩意儿，只不过那里面或许热闹的声音却传不出来，他们只能听到弗雷德的画像说话的声音。“圣诞快乐，小金毛儿，帽子不错……所以，又来听我讲笑话吗——我可没段子可讲了，你们每年都来，每年！我现在脑袋里除了你爸爸上学的时候穿上世纪的旧礼服去参加舞会之外没别的趣事儿了——”他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坏笑，看向雨果。
“什么？谁？”雨果瞪眼，指着自己，确定刚才弗雷德的画像是对着自个儿说话的，“我爸爸——他可太要面子了，他……嘿，你还是讲讲？”
画像里的弗雷德哈哈笑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霍格沃兹的圣诞舞会，当年还是在三强争霸赛大赛期间——”他朝孩子们挤挤眼睛，不过他的故事没能说完，刚起了个头，这间阁楼的门外就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精彩的后续。
“阿尔——雨果——？”那个人在门外叫道，“我知道你们在里头……喔，看呢，这儿有一把新扫帚，好像还是限量款？好吧，谁先出来就归谁，我可是公平得很——”
克伦丁脑袋上顶着的包子突然就像闻到了什么好吃的一样，从他身上刺溜蹿下去，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顺着阁楼的门板缝扁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挤出去，克伦丁惊叫着追上拉开门，就看见小包子竖着自己的刺儿，占山为王一样蹲在一个红头发的中年男人肩膀上。
克伦丁眨巴眨巴眼，盯着那个人的脸看看，有回过头去看着画像里年轻的弗雷德。
“呃……您好，韦斯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