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博出阴招
“亲爱的真真大律师，有空吗？帮我看个合同。”她发出一个微信。
好半响，头像是一片星空的张真真回了微信。
“一句话！发过来吧。”
林秉心连忙将邮箱里的电子版本合同发了过去。才一会，手机就收到了微信信息。
“哎呦喂，一百二十万的版权费啊！”后面跟了一长串的惊讶表情，最后还发了个转着圈的开心小丸子图像。
林秉心能想象出那边张真真的样子，她弯着嘴角手指飞快地按着键盘：“发财啦！请你吃大餐！”
又调侃一句，“你张大律师还看得上这一百二十万啊。”
说是一百二十万，其实去掉税，去掉和平台的分成，她到手的可能也就是八九十万。
张真真回了个欢呼的表情，又跟上一个白眼表示鄙视，后面还接着一句话：“一百二十万啊！姐姐！就是二十万我也非常非常看的上的。我又不是我家老板。”
这倒是，上次好像听真真说过，刘昭楠一年收入以千万记。
张真真：“咦，这家影视公司我怎么那么眼熟。”
林秉心：“拍《如妃传》的那家影视公司啊，你好像还跟我提过呢。”
张真真：“不是的，是我好像在所里看到过。等下哈。”
林秉心：“......”
几分钟后。
张真真：“我就说看到过！老板一个固定客户最近要投资的对象就是这家影视公司。是我另一个同事跟的项目，我昨天叫她吃饭时在她桌上看到过。”
林秉心也觉得挺巧。
“那最好了。有你帮我看着就更没问题啦。什么时候有空？大餐一顿，随便你挑。”
这一边闺蜜八卦加讨论合同初稿，另一边，律所会议室，刘昭楠正在明杰影视基金公司的老总顾明章及相关人员开会。
“......今天已经和景时文化传播公司约好时间，明天我会派两个助理到他们办公室做个尽职调查。如果没有问题，后天就能出尽职调查报告。”刘昭楠干脆利落地说道。
顾明章点了点头，对於刘昭楠这个律师团队他很满意。讨论问题能直击要点，工作起来快速高效，遇到法律障碍还能出谋划策，比他之前用的律师律师强了不是一点半点。虽然律师费比一般律师贵了三分之一，但是的确贵有贵的理由。对他而言，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事情要能办好。再说了，律师是分档次的，他们客户也是分层次的。像他这种行内鼎鼎大名的公司难道会请名不见经传丶只会简单起草法律文本的律师吗？
他们需要的律师应该是从事基金业务的顶尖律师。刘律师非常符合他们公司的需要。
顾明章於是笑着说：“那就按这个进度来。”
刘昭楠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张真真就敲了敲门。
作为资深老员工，某些团队内部规则她早已熟记於心。比如，如果老板办公室门是开着的，就说明助理可以进来请示事情。如果门是关着的，就说明老板暂时不希望被打扰。
不过，她刚刚接到行政办公室的一个电话，急需跟刘昭楠说明。
“老板，刚刚行政办公室打我电话，说我们与明杰基金公司的聘请律师合同跟所里的其他团队有利益冲突。行政办公室的人希望我们和对方团队协商一下，看怎么解决。”
这是明杰基金公司委托他处理的一个投资纠纷，明杰当初投资了7600万，对方拿到投资款后使用资金极为不规范，虽然对方目前看起来经营正常，账面还颇有盈馀，但是明杰公司并不看好对方未来，这才想要中止合同撤回投资。当初经受该投资的律师已经被明杰公司换了，如今委托刘昭楠处理这起投资纠纷。
刘昭楠的报价是前期收费50万，后期风险收费。如果胜诉，律师费是胜诉金额的百分之十三。如果败诉，那就只有前期50万。这个案件他仔细分析过，明杰公司大获全胜拿回7600万与法院不支持全部讼诉请求的概率各在五五之间，但拿回4000万的可能性则高达百分之九十。也就是说，基本上，这个案件不出意外地话他可以拿到近600万的律师费。
明杰公司没有犹豫接受了刘昭楠的报价。
毫无疑问，即便对刘昭楠而言，这个案件也是个大案件，值得他投入全部精力去做。
“是怎样的利益冲突，办公室有具体说吗？”刘昭楠皱眉。
张真真：“说是纠纷一方当事人所请的律师也是我们所的。”
“是哪个律师？”
“宋鸣博律师！”
刘昭楠眉头微微一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段时间他总觉得宋鸣博看他的眼神不对。以前因为业务几乎没有合作馀地，两人关系虽然不熟，但同是一个律所的高级合夥人，见面热情打招呼说几句话还是很正常的。但这段时间，宋鸣博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不少，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对方眼神里隐约带着敌意。
刘昭楠想追求林秉心，自然会把宋鸣博的敌意来源往这个方面想。但他同时又有些怀疑。且不说他未必能追求得到林秉心，退一万步说，你都离婚又再婚了，还要管前妻的感情生活？
以己度人，他觉得应该不大会。
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又是什么原因呢？
还有，他和宋鸣博的业务几乎不重合，怎么可能会出现利益冲突？
刘昭楠捏了捏眉心，刚才开会精神太过集中，脑袋到现在还有些发紧。
忍着一股股头疼，刘昭楠脑子飞快转着，很快就将这起案子的基本情况过了一遍。
“我们的合同是什么时候签？”他问。
“上周五下午五点。但是因为是周末，所以是这周一才送去行政办公室备的案。”张真真回答得很详细。
“那宋律师是什么时候和对方当事人签的合同，你有没有问行政办公室。”刘昭楠追问。
张真真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办公室说是上周一。”
“上周一，这不可能。”刘昭楠只略想了下便斩钉截铁地说道。
张真真一脸赞同。
她也觉得不可能，这个案件前期她跟过一段时间，她们团队与明杰基金公司正式签定聘请律师合同之前，已经跟对方当事人的律师接触过几次。而且就在上周五早上，她还和对方律师助理电话沟通了一下。她清楚记得，对方当事人的律师是荣力律师事务所的吴律师。
而就在本周一她将聘请律师合同拿去行政办公室备案的时候，并没有被告知有利益冲突存在。
刘昭楠自然也知道这些细节。他皱眉想了下，让张真真先出去，然后拨了个内线。
“老陈，我刘昭楠。”
接电话的是行政办公室的老陈，平时与他交情不错。
“听阮律师说，我刚接的明杰基金公司的案件与宋鸣博律师有利益冲突。但是我记得在我签订聘请律师合同之前，对方当事人的律师是荣立所的吴律师。所以，即使宋律师后来也接了这个案子，利益冲突的应该是他的团队，跟我没有关系。”刘昭楠开门见山地说。
老陈於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件事他也觉得有些难办。按理，是刘昭楠团队先来备的案，当时所内的备案系统并没有显示利益冲突存在。可是今早宋律师拿了份聘请律师合同来备案，这份合同的签订时间却比刘律师签的合同还要早，所以，就聘请律师合同而言，宋鸣博的确是先签下了聘请律师合同。至於为什么宋律师的聘请律师合同一直拖了一个多星期才来备案，宋鸣博的解释则是事多忙忘了。
他龇了龇牙，这个案件的标的他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办公室人员，最感兴趣的就是各个合夥人律师的律师费收入了，虽然这些钱和他们没有半个鸟毛的关系，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热情。
虽然不是他们的，但是毕竟是从他们身边飘过的不是。抓不到，闻着也香啊。
而像这样大标的的案件，每个合夥人都不会轻易放弃。
老陈一边暗自想着，一边将具体情况跟刘昭楠解释。
两边都有道理，目前来看，胜算在宋鸣博律师这边。
“刘律师，宋律师的聘请律师合同上面的日期比你的合同签订日期要早，你看......”
他拖了个长音，等着刘昭楠接下去。
刘昭楠却没有接上话头，他思索了下，问：“老陈，方不方便告诉我宋律师的律师费是怎么收的。”
老陈楞了一下，所里有明文规定行政人员不准随意透露所里律师的收入，不过......,他想了下，还是说了出来：“5万。”
这个律师费，就他这种不是律师的人看来，也低的不像话了。
刘昭楠没有马上说话，几秒之后才客气地又寒暄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看来，宋鸣博果然是冲着他来的。